('江屿笃定的回答:“我可以。”江屿环视了书房一圈,看到书房里摆着的躺椅时,站起身走到了那把躺椅前,凝思了下回身说:“能不能请沈先生躺上来?”沈太太不解,但还是扶着情绪波动的沈宇航躺在了躺椅上,束荫同样不明白江屿的意图,起身走到他跟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江屿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沈先生,现在请你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江屿绕着躺椅走了一圈,然后站定,接着说,“放空你的大脑,先什么都不要想。”江屿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像是古老的咒语般,连一旁站着的束荫都忍不住要受到他的蛊惑,下意识的要屏住呼吸。沈宇航在江屿的诱导下渐渐放空了意识,呼吸也缓和了下来。江屿朝束荫无声的说了句:“笔,纸。”束荫明白过来,忙从包里拿出笔和纸递给他。江屿见时机差不多了,问道:“沈先生能否告诉我你昨晚做了什么梦?”沈宇航微微皱了皱眉,口中不清楚的说道:“我梦到一个自行车的车轮,我坐在车轮上。”“还有呢?”江屿边记边问。“我骑着车轮往前走……路上看见了一个毛线球……我控制不住车轮……毛线球被我碾了过去……”“毛线球是什么颜色的?”沈宇航想了会儿,答:“白色的。”江屿记下:“之后还梦见了什么?”“还梦见了一个恶魔……他面色狰狞的追在我的身后……我拼命跑拼命跑……他不停的在追我……我跑不过他……他把我吃了。”江屿凝神沉思了会儿,束荫在一旁不解其意。在她看来,沈宇航仅仅是描述了一个噩梦,这个梦光怪陆离一点儿都没有逻辑性和现实意义。江屿往沙发那边走,束荫和沈太太跟在他的身后。江屿回身问沈太太:“沈先生之前都没有发生过交通意外吗?”沈太太摇了摇头:“没有,我问过我婆婆,她非常确切的告诉我宇航没有出过意外。”江屿靠着沙发蹙眉盯着自己的笔记思索着,突然问:“沈先生养过宠物吗?猫狗之类的。”“没有。”沈太太回答,“他一向不喜欢宠物,更讨厌毛绒绒的东西。”“讨厌毛绒绒的东西?”江屿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又问了句,“沈先生小时候养过什么宠物吗?”沈太太为难的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时,管家端着几杯咖啡走进来,沈太太见到他眼睛一亮,略微兴奋的说:“管家应该知道,他是看着宇航长大的。”沈太太叫住管家问道:“宇航小时候有养过什么宠物吗?”江屿补充:“猫狗之类的带毛的动物。”“少爷没养过。”管家想了会儿答道。江屿闻言皱着眉头又看向自己的笔记,怀疑自己想的方向是不是错了。一会儿,管家突然说:“不过在少爷小时候,老爷倒是养过一只猫。”江屿:“白色的?”管家惊诧点头:“没错。”“那时候沈先生几岁?”“十岁左右。”江屿的脸色方霁,束荫却还是一头雾水。江屿又问:“那只猫最后怎么样了?”管家叹口气:“少爷那时候刚学会骑自行车,一天到晚在院子里骑,那只猫被他不小心碾死了,老爷很喜欢那只猫,因此还打了少爷一顿。”江屿眉目舒展,低头看到束荫正一脸不得其解的望着他,朝她勾了勾唇角。束荫明显一愣,有些莫名的眨眨眼。\ufeff☆、二十九\ufeff“你是怎么知道沈先生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白色的宠物的?”回去的路上,束荫忍不住发问。江屿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噙着笑,答:“他的梦告诉我的。”束荫回想起刚才他询问沈先生的全过程,继续问道:“你刚才是在催眠?”“还算不上催眠,只是访谈的一种,让咨询者平躺着可以降低他的戒心,增加咨询的成功率。”“哦。”束荫似懂非懂,“那沈先生到底怎么了?”“罪责感。”他解释,“属于认知障碍的一种,潜伏期很长,诱因一般是幼时发生的事。”“所以沈先生他是因为碾死了家里的那只猫,所以才觉得是自己撞死了沈老先生?”束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部分原因。”江屿打了个方向盘,“一方面他因为碾死了猫而感到愧疚,另一方面,他因此受到了沈老先生的惩罚,因此心里存有怨恨。所以当沈老先生出事时,他给自己强加了心理暗示,觉得是自己因为怨恨撞死了沈老先生,就像碾死了那只猫一样。”“哦。”束荫点点头,又无不佩服的看着江屿,“你好厉害。”江屿神色淡然,一点也没有露出得意之态:“这是我的工作。”静默了一会儿,束荫想起昨天在江屿桌上看到的志愿者表格,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要去广西当志愿者吗?”江屿诧异了下,随即了然:“下个月是有这个计划。”束荫绞着手指,迟疑了下问:“我可以跟着去吗?”“这个就是你对我的要求?”江屿看她一眼。束荫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上次他们玩的游戏,她可以向他提一个要求。“可以吗?”束荫问。“可以。”江屿毫不犹豫。束荫由衷的对他笑:“谢谢。”江屿被这个笑容晃了下眼睛。车缓缓停在了咨询所前,江屿突然转头问道:“晚上有时间吗?”“嗯?”“王星雅想见你。”束荫眨眼,稍感意外。“有事?”束荫摇头:“没有。”江屿颔首:“那下班后和我一起走。”“……好。”——傍晚下班后,江屿开车带着束荫去了王星雅就读的幼儿园,停好车后和束荫两人往幼儿园门口走。此时正值幼儿园放学时间,门口有许多家长来接自己的小孩,束荫第一次来这里,不免四处打量了下。“江屿今天没空,我来接小丫头。”刚到门口,陈铮嬉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闻言,江屿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谁告诉你我今天没空的。”陈铮面色微僵,但是立刻恢复了回来,回头故作惊讶状:“欸,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很忙吗?”江屿拿冷眼看他,没理会他这蹩脚的谎言。“小束。”现在吴思涵身边的王星雅撒开腿跑到束荫脚边。吴思涵推着轮椅上前,看着束荫笑的温婉:“你是星雅的妈妈?”束荫摆手,有些窘迫:“不……我不是。”陈铮在一旁贱笑:“现在还不是。”吴思涵有些莫名,束荫则因为陈铮的玩笑话闹红了脸。江屿瞥了他一眼,突然嘴角一勾,陈铮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