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窗子，贺兰山发现余鱻还锲而不舍地追着车。这段路有点堵，公交车走走停停，每当余鱻以为追上了想敲窗，车辆又起步了，他只好继续追。即使到这种时候，余鱻还是冷峻而沉默，并不大喊大叫让司机停车，只是盯着贺兰山挨着的车窗狂奔，好似只想让他知道自己在跟着。他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追。贺兰山本想无视他，戴上耳机刚想换个座位，余鱻却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吓得他从位置上起身，脱口而出：ldquo师傅师傅，外面有个人在追！rdquoldquo师傅您快停下车！rdquo在司机的指责下余鱻上了车，他挨着贺兰山坐下，体力好都不带喘的。贺兰山怕余鱻奔跑后的气味影响到别人，不情不愿地拉住他的手，但并不看他。双双沉默无语，他们仿佛是陌生人。半晌，余鱻终于打破了宁静，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动人：ldquo贺兰山，你是不是坐错车了？rdquo贺兰山：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这条路线跟你家相反。rdquo难不成余鱻真以为他打算坐公交回家吗？那刚才自己跑那么快又算什么，夜跑锻炼吗？贺兰山没理余鱻，一脸恨铁不成钢，恨直掰不弯。见他一脸凝重，余鱻缓缓地，轻柔地回握住了他的手。他将解了锁的手机举到贺兰山面前，屏保正是下午那张彩虹照。第28章 镜中倒影贺兰山百感交集地接过手机，当时他太快撤回，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图。原来照片虚得厉害，左下角被手指挡住了，窗外的彩虹更是难以辨认。这么丑，余鱻还把它设成屏保。ldquo我一开始还不解你为什么要拍扇窗给我。rdquo余鱻，ldquo后来我研究了会，放大再放大，发现外面好像有道彩虹，一猜就知道你是刚睡醒，昏昏沉沉地拍了这张照片，那么糊。rdquo他音质低沉而冰冷，听起来却很温柔。ldquo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要撤回，你最近一直在生气。rdquo原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贺兰山：ldquo你旅游回来后一直不对劲，如果是因为那个意外，其实helliphelliprdquoldquo不是，是因为匹配测试查出了问题。rdquo提到那个吻，余鱻有些慌神地飞快打断他。ldquo怎么了？rdquo贺兰山想起他确实还没看过报告。ldquo护士跟我说，如果我们继续亲密接触，会对你身体造成严重伤害。rdquo说着他默默松开了贺兰山的手，表情严肃，神似与绝症病人谈话的医生，仿佛下一句就是ldquo抱歉，我们尽力了。rdquoldquo会helliphellip会怎样？rdquo这简直是韩剧剧情，贺兰山开始怀疑自己阳寿所剩不多了。ldquo你会感冒。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流鼻涕，喉咙痛。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严重点会发烧。rdquo依然是非常沉重的语气。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ldquo有时还会导致梦游。你可能不知道，你在C市头一晚梦游跑到我床边了。rdquo那不是梦游，是夜袭未遂。原来当时余鱻是醒着的，幸好自己没亲下去，不然真得gg。贺兰山哭笑不得，将错就错道：ldquo好吧，所以这点小事就是你疏远我的理由，用得着吗？感冒发烧也不是大病，吃点药就好了。听你的语气我还以为自己癌症晚期。rdquo余鱻严厉地斥责道：ldquo感冒发烧不是小问题，万一有并发症怎么办，你可能会得心肌炎、中耳炎、急性肾炎helliphelliprdquo听贺兰山轻哼了一声，余鱻又放软语气：ldquo回来后我拿报告去找医生，医生说问题主要在我，治疗手段很简单，但也有一定几率会失败，得碰运气。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住院。rdquo他补充：ldquo对了，因为药物作用，我现在暂时闻不到味道，所以刚才在江边没闻到你。rdquo贺兰山心里又酸又软。ldquo我原先是这么打算的mdashmdash我先和你保持距离，要是治得好，我之后跟你解释。rdquo那种态度哪里只是ldquo保持距离rdquo，根本就是想断交。ldquo要是治不好，我就跟你切断联系把这事瞒下去，让你厌烦我。一旦你认定自己所遇非人，就会很快释怀。rdquo他声音越来越低，但很坚定，像是要执意说服自己，ldquo健康更重要。rdquoldquo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了？rdquoldquo刚才在放烟火那儿看见你的表情helliphelliprdquo余鱻没有把话说完。公交车如布丁般摇摇晃晃地前进，城市落寞的光影在余鱻脸上游走。他总是隐忍沉默着，像拨通电话却不出声，默默等待电话被挂断的人。若是换个人这么做，贺兰山定要指责他是自私，但这是余鱻。他明白余鱻是真的想对他好mdashmdash以一种沉默而偏执的方式。他生气且难过，但更心疼余鱻。贺兰山打开窗，让外面风的叹息飘进来：ldquo这样，我们先不聊这个，玩个游戏吧。我会问你些问题，咱俩都得回答。玩这个是有原因的，结束后再告诉你。rdquo刚才明明还在讨论ldquo病情rdquo，这项提议十分突兀。尽管不知用意为何，余鱻没有拒绝。ldquo那要不我坐到后排，我们打电话聊。rdquo他深思熟虑，ldquo现在离太近我还是有点担心。rdquo贺兰山按住他，冷冷道：ldquo你给我乖乖原地坐好。rdquoldquo第一问，你的房子起火了，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在救出爱的人和宠物后，你还有时间可以安全地抢救出最后一件东西。你会拿什么？为什么？rdquo余鱻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问：ldquo你有没有看过《乘风破浪》，里面有一段类似剧情。rdquo歪楼大王出山了，歪楼小弟衷心跟随。俩人胡咧咧讨论起了国产片，从《驴得水》聊到《心迷宫》。最后余鱻才回答：ldquo我会拿一个罐子。以前看心理医生，她让我把高兴的事都记下来放进罐子里，后来我养成了习惯，一直在记录。rdquoldquo我到现在还没打开罐子看过那些纸条，所以是一定得抢救出来的。其它重要文件都有电子稿备份。rdquo贺兰山则牛气哄哄地表示，他的重要东西都放在一个带轮子的小柜子里，到时推着柜子跑就好。余鱻：ldquo你住公寓，这样怎么下楼梯？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买栋别墅吧。rdquo他轻描淡写道。大哥，别墅是说能买就能买的吗？贺兰山：ldquo下一题，你心中最完美的一天是？rdquo余鱻环顾四周，犹豫片刻，跟他咬耳朵道：ldquo和喜欢的人做爱。rdquo因为压低嗓子，那音质酥麻又醇厚，仿若午夜电流。他的语气一点也不暧昧，完全是在认真答题，低语也只因怕别人听到。贺兰山却因为这种严肃的性感红了耳朵，语无伦次道：ldquo我helliphellip我问的是一天。rdquoldquo对，就一天。rdquoldquo你认真的？rdquo他眼神烁烁：ldquo认真的。rdquo实在是太流氓了，低级趣味！对此贺兰山在心里义正辞严地表示，他也想跟喜欢的人这样。ldquo那，rdquo贺兰山，ldquo这个愿望你实现了吗？rdquo余鱻沮丧地低叹道：ldquo还没有。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