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两段极短的旋律，都是基础单音。第一段像童谣，第二段居然有模有样，婉转如对情人的低语。贺兰山摘下耳机，打开免提，听窗外的夏蝉青蛙与余鱻合奏。他悄悄下床喷了点余鱻的香水，可苦于鼻塞，还是闻不到味道。ldquo我喜欢第二首。rdquo听着听着，他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第二日贺兰山醒后看手机，发现俩人微信通话时长有五小时四十分钟。他问：ldquo我们有聊那么久吗？rdquo在他印象中顶多两个小时。过了会余鱻回复道：ldquo我一开始以为你挂了电话，就没看手机，后来才发现没切。rdquo然后贺兰山收到一个名为ldquo新录音11rdquo的mp4文件。余鱻：ldquo我学会弹《宁夏》了。[企鹅转圈]rdquo明天就是拿最终结果的日子。当初贺兰山在公车上表现得勇气满满，无所顾忌，其实都是因为余鱻坐在身旁，自己气势不能弱下来。其实他也紧张，会担心事情发展不顺，两个人的关系会有变故。然而听着这首技法生涩的《宁夏》，他心中徒然生出一腔孤勇。在贺兰山心中，世上有三个地方与他此生无缘：韭菜饺子馆、婚纱店、民政局。然而一切皆有可能。他有个哥们叫白景，是一很耿直的富二代，直的，快要结婚了。他之前在韭菜饺子馆办单身趴，晚上大家很嗨，白景玩游戏输了，惩罚是要和其中一名伴郎拍恶搞婚纱照mdashmdash最终大家转酒瓶定人，转到了贺兰山。白景不差钱，只觉得好玩，马上打了个电话征求老婆意见。女方爽快地答应了，还表示自己也要和闺蜜拍一组。ldquo我本人无所谓helliphelliprdquo贺兰山醉得泪流满面，ldquo不过我毕竟是弯的，嫂子不介意吗？rdquoldquo没关系！rdquo白景大手一挥，笑声爽朗，ldquo哈哈哈哈，她说了，反正你也看不上我。rdquo众：ldquohelliphelliprdquo你和你老婆画风都很清奇啊！总之现在拜白景所赐，除了民政局，前两个不可能的地方贺兰山都得踏足。拍摄安排在拿结果的前一下午。白景助理预约的是家婚纱买手店，非常僻静，不太像婚纱店，倒似一处隐世小筑。这家店一天只接待一对客人。顾问小姐轻言软语地介绍了今天的流程。首先顾问们会根据情况荐衣，然后他们要试衣、选衣、上妆、拍摄，若想定制礼服需要再测量尺寸。趁她去倒饮料，贺兰山悄声对白景说：ldquo其实找那种大红大绿的影楼就好，这种不太适合我们吧。rdquoldquo我可能没跟助理说清楚，rdquo白景将脚伸向自动鞋套机，ldquo我就随口一句lsquo要在最好的里面挑！rsquo不过也无所谓啦，这家店貌似不好约，来都来了。而且听说这里的东西很好吃。rdquo贺兰山想，如果一会体验不错，他会考虑在这定制一套西装，虽然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用上。二人直白地提出了需求，顾问们温婉一笑，贴心道：ldquo如果想要有喜剧色彩，我们推荐最正式的晨礼服，非常优雅，这样反差感强。您可以参考下这套，或者这一套helliphellip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妹子你们那么认真他俩压力有点大。之后他们上楼试衣。贺兰山在楼梯间闻到熟悉的味道，心里正纳闷，余鱻就和他打了个照面mdashmdash他从楼上下来。后者也很惊讶，甚至在走近时失态地抓住他胳膊。俩人异口同声问：ldquo你怎么在这？rdquo在婚纱店偶遇暗恋对象是件惊悚的事。余鱻：ldquo这家店是我的，我过来处理点事。rdquo贺兰山知道他有开婚纱店，但没想到那么巧就是这家。看了眼白景，他神色微妙，接近于不善了：ldquo这位是helliphelliprdquo白景很大方：ldquo你好，我是白景，贺兰山哥们。rdquo待他们解释完来龙去脉，余鱻表情柔和许多，笑容难得亲切地与白景寒暄，几句话的功夫，直肠子白景的情况就被摸得差不多了。没由来地，贺兰山觉得他笑里藏刀。ldquo他们是我朋友，rdquo余鱻对顾问们说，ldquo就让我一起招待吧。rdquo大老板亲自招待，贺兰山和白景的待遇自然升级，连不轻易外借的礼服都被拿出来任他们挑选。白景选衣服飞快，还一时心血来潮想拍单人照给老婆看，于是俩人暂时分开来。余鱻让其他人都跟着白景，他陪贺兰山选衣服。硕大的展衣区只剩他们二人。这里静得像另一个世界，皮鞋落在木头地板上的声响很好听。礼服们被挂在两侧，仿若沉默的婚礼宾客。这么看，他们还真像一对在挑选结婚礼服的新人mdashmdash如果忽略余鱻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的话。ldquo这件是苹果领，比较斯文helliphelliprdquo余鱻从款式版型讲到面料辅料，仔仔细细地介绍顾问们推荐的款式。余鱻双眸低垂，眼睫将冷峻的眼神温柔覆盖。他的睫毛跟羊驼的相似，密且纤长，但一点也不翘，直愣愣的。贺兰山一直在走神偷瞄余鱻，心想不但睫毛像，平时余鱻死脑筋的时候也神似羊驼。胡思乱想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ldquo嗯？喜欢这件吗？rdquo余鱻会错意道，ldquo我也觉得挺适合你的。rdquoldquo不错。rdquo其实贺兰山不在意要穿什么，他只想享受这个时刻mdashmdash他可以假装自己和余鱻是一对情侣，正商量婚礼要穿什么。未来不会再有这种机会。这家偏僻的店，简直是他梦境中的世外桃源。余鱻：ldquo那去试一试吧，看看上身效果。rdquo换好衣服，贺兰山却忐忑得不敢推门出去。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时而觉得衣服不适合他，时而又觉得今天脸色有点差。他平时可没那么在意自己形象。他心想，等下余鱻会有什么反应？ldquo需要帮忙吗？rdquo时间太长，他在外面催了。ldquo没事，我马上。rdquo他假装淡然地走了出去。余鱻正坐在外面看杂志等着，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不惊不喜没什么特殊表示：ldquo嗯，这件很好。rdquo贺兰山有点失落，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趣。礼服无可挑剔，但又不是真的要和余鱻结婚，他这般瞎兴奋毫无意义。衣服没问题了，接下来要选配饰和皮鞋。余鱻：ldquo试一下这双，应该是你的码数？rdquo虽是问句，但他非常笃定地将那双鞋摆到他跟前。确实是他的码。贺兰山没多想，一边脱鞋一边和他闲聊：ldquo我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没想到拍点照流程那么复杂helliphellip对了，刚才听顾问说西服还是定制的更好，我有点想订，不过貌似也没场合穿。rdquo见他脱好鞋，余鱻突然半跪下去，轻握着他的脚送进皮鞋里。贺兰山一时间愣住了，没来得及拒绝。余鱻抬起头，缓缓道：ldquo如果你以后真的要结婚了，选礼服也来这里吧。rdquoldquo或者让我当你的婚策，我不收你费用。rdquo看着他脸上极淡的笑意，贺兰山声音微颤，艰难地弯起嘴角：ldquo好。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