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大雨依然在下,天空阴沉沉一片,在阴沉天空下,众人见到白蛇教庙宇的门户大开,露出里面空荡荡无一人,连杂草也没有一根的前院。周围静谧无比,只有偶尔风吹过,吹动大门前悬起的风铃,带出闷闷的哐当哐当声。季莳感觉自己背后在发毛。之前只是神识通过大地感应到雪堡中香火浓郁之处便是这里,如今赶来一看……这恐怖片氛围是不是太好了一些?恐怖片氛围恐惧者的山神大人沉默不语,其他人更是心惊胆战,他们相互对视,应该是来带路的却根本不用带路的白老爷子让自己镇定下来,道:“神女娘娘,就是此处了。”“……嗯。”这一声嗯有些太过低沉,在雨声的遮掩下,众人都没有听清,季莳清了清嗓子,缓解一下清楚,才好似随意一般地继续道:“这邪神看风水倒是有一手。”士兵们愣了一愣,不知道为何神女突然说起这个,倒是人精一样的白老爷子立马接过季莳的话,道:“娘娘,此话从何来说?”“此处是雪鹰堡的灵枢之地,若上面修的东西好,对雪鹰堡的风水也有很好的影响,只可惜……”季莳言语中留下未尽之意。“那白蛇神是个邪神,想来也不会修什么好东西。”白老爷子也道。几个士兵听到他们这么说,想起那些从修好白蛇教庙宇后发生的事情,也觉得自己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难怪说我媳妇前几日突然小产……”“我也是,最近家中进账几乎全部是赤字啊。”“我家老爷子最近头疼,什么活也干不了。“还别说,就是上个月,平康街上雪枫突然死了,当时就有老人说是不祥之兆啊。”他们交流完这些最近,对季莳的结论无比信服,十夫长连忙上前问:“娘娘,请问这里要如何做才能好转?”已经被叫了很多次,依然对娘娘这个称呼无法适应的季莳嘴角抽了抽,道:“荡平这座庙宇能阻止你雪鹰堡的气运继续衰败,但要好转,恐怕还得用上其他一些手段。”“哎……”“别的不说,先将白蛇教这枚毒瘤拔出才是。”季莳道。众人连连应是,季莳手一挥,小沧澜飞出,悬于白蛇教庙宇,直接压下来。庙宇上,凡人看不见的神光只闪烁了刹那便被击破,变成光屑散落,然后是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声和几声微弱的惨叫,小沧澜再抬起时,整座庙宇已经被压成碎屑,众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将突然从废墟中冒出的腥甜气息吹散。众人虽然只嗅到少许腥甜气息,却也一个个头晕眼花起来,季莳又是数道术法打下,将他们身上沾染的外邪驱除,才道:“此庙中果然有毒物,幸好被我打杀了。”若庙宇中白蛇神的神像能听到他的话,大概会觉得自己死不瞑目,然而神像此刻已经变成一堆碎块,庙宇中的祭师早在之前血祭白蛇神时就反噬而死,因此没有得到一句反驳的季莳看到那几个士兵满眼崇拜,知道现在哪怕他说再修一个庙宇这些人也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但神灵该要矜持一点的。古怪的大雨也停下,云消雨散后,天光从云层缝隙中下落,正好落在季莳身上。几个士兵瞪大眼睛。白衣神女站在原地不动,天光在她的轮廓上披上一层霞光,让她的面容看上去仿佛蒙了一层纱,但那模糊不清的面容充满的神性,让几人不假思索跪拜。这是神灵天生的威严,震慑得众人心中恍恍惚惚。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要供奉这位雪山神女,不知是哪一个首先开口道:“邪神的庙宇会让我雪鹰堡的风水败落……那神女娘娘的庙宇会正好相反吧。”“是啊,我们修一个神女娘娘的庙宇,好保佑大家!”在场所有人都立刻同意了这个想法,去向季莳祈求,季莳道:“庙有制,祭有法,尔等若不信本神,修庙宇也无用。”几人又连忙表示自己诚信。“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本神也不会推脱,本神是雪山神,乃山之神灵,只要尔等信仰尚存,本神定然庇佑尔等不受邪魔之苦,”说完这句,季莳眼珠一转,指向一边看戏的白老爷子,“至于庙宇如何修建,你们问他便是。”白老爷子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把他牵扯进去,正要推脱,季莳又道:“庙宇落成,自有神佑,但尔等也许勤勤恳恳,不得放松警惕。”众人再次应是,等抬起头时,眼前已经不见季莳身影。“果然是神灵啊。”他们感叹道,纷纷上前,围住面色发苦的白老爷子。季莳站在暗处,确定一切发展如他所想,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计划通。下一个计划,就目标就是那只运气好的黑蛇妖了。———常山坪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运气好。他浑身骨头都碎了,被人随手丢在地上,气息奄奄像一条蛇尸。常山坪周围,是一片波浪不断的血海,此地天空也是赤红如血,甚至常山坪躺着的地面也是被血玉砌成的一座高台。血海老祖坐在高台上,一手支颌,目光散涣,不自在想什么。这里是血河道血海老祖在北冰的潜修之所,刚才救下常山坪的也是这位血海老祖。常山坪挣扎着唤醒快要陷入昏迷的意识,用最后一丝神力慢慢修补身体,突然听到血海老祖问:“刚才那位女神修,你可认识?”第六十五章常山坪身体僵住了。他没想到,在他性命濒危的情况下,血海老祖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这个。常山坪其实没有见过血海老祖几面,他原本以为能利用神道修士的身份在血海老祖这里获得不少方便,毕竟,常有小道传言云,血海老祖当年虽然从神道转为魔道,却是心有不甘,一直图谋复兴神道,也因此和血河道的掌门长老们貌合神离,没有居住在血河道的魔城,而是在外隐居。在转修神道后,常山坪投靠血河道,不仅是因为他之前就在血河道有几分关系,也有想要得到血海老祖垂青的意思。但是……血海老祖好似对神道并不在意。也是,总归自己的道途重要一些,魔道神道又有什么差别呢,常山坪想。他半天没有回答血海老祖的问题,老祖稍稍有些不耐烦,抬起头扫了蛇妖一眼。血海老祖的目光,就仿佛周围没有停歇的血海,波涛汹涌要将人淹没,常山坪被这样的目光激得伤势更重,一口血就吐了出来。血海老祖觉得很无辜,他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做呢。不过他终于想起常山坪伤的很重,如今大概没力气回答他的问题。仔细一看,座下这个小辈除开压伤剑伤,身上还有各种隐患,血海老祖眉头一皱,随手一掌将常山坪打下高台。“老祖唔!”常山坪跌落到血海中,饱含灵气和精血的血水将他吞没,温和治疗他的伤,一盏茶后,恢复少许神力的常山坪变成人身,浑身赤裸地爬上来,喘了几口气,爬到前面跪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