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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还是……忽地,黑暗中亮起两簇绿幽幽的光,就像那厉鬼的眼,在空中漂浮着,紧紧盯着他们。库房的三人全都瞪大了眼,正呆若木鸡时,见到一只硕大的恐怖的狼头慢慢地从黑影里透出,它就仿佛来自于地狱,随着它靠近库房门,身形也越发清晰。它的个头实在是太大了,筋肉与毛发包裹着的双肩几乎撑满门框。它的獠牙比那刀疤男的弯刀还要精亮,闪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寒光。焦夫人想要尖叫来着,但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怎么的,就张着一张嘴,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厥在地上。焦夫人摔倒的声音惊醒了贼人,年轻男子道:“这、莫非是霜牙……”“霜牙?”刀疤男在喘粗气,是紧张的。“西凉王的守卫,神女峰的白狼王。”年轻男子道。“什么守卫、狼王,不过就是一头畜生。”兴许是无路可逃,刀疤男索性握紧弯刀就朝白狼冲过去。他还招呼年轻男道:“快!门框能卡住……”刀疤男是想利用门框来限制白狼的行动力,年轻男子也正想这么做,他举起刀才想要去协助同伴,只见刀疤男的整颗脑袋都进了霜牙的嘴里。太快了!他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发生的!刀疤男双腿直蹬,手里的弯刀咔哒落下,从脖子里涌出的鲜血把他染成一个血人。年轻男子看呆了。霜牙叼着刀疤男,绿幽幽的兽眸却盯着年轻男子,那眼神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年轻男看了看边上的蜡烛,忽地伸手抓过,把蜡烛丢向方才刀疤男撬开的那桶石漆上。霜牙瞄了眼烛火,二话不说往里走了两步,把嘴里的尸体甩了过去,那血跟喷泉似的涌,烛火一下子被熄灭,库房里一片黑暗。“啊啊啊啊。”年轻男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霜牙看了看他,没有追,低头嗅着地上的石漆,开始刨土掩埋。一声不轻不重,仿若报信似的鹰鸣响起在美人蕉的上空,乌斯曼朝落满月色的窗外看了看,暗想:“逃了一个?”“也罢,迟早能连窝端掉。”乌斯曼把玩着手里的木棒,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时。不过……似乎还有一个人,难道说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与炎一起吃着烤火蚜蚁时,乌斯曼就察觉到有人在盯梢他。就算对方一再隐藏自己的敌意,乌斯曼还是察觉到了,毕竟他从小就是受着这种“注目礼”长大的。而炎似乎也有所察觉,还朝那两人站着的方向看过一眼,为了不扫炎的兴致,乌斯曼一直在转移炎的注意力。“还有一个人,到底是谁?”乌斯曼完全察觉不到第三人的方位,只知道他的功夫一定很了得。方才他把炎拉进妓院大门时,那人的气息有些不稳,这才被他察觉到的。如果是刺客的话,现在夜深人静,动手是最好不过的,可是那人却将自己完全地隐藏起来。“难道是我多心了?其实并没有第三个人?”乌斯曼走回到床边,看着炎。不管是不是多心,他今晚都没得睡了,得守着炎。炎已经睡熟,从头到脚呈一条直线,这睡姿真是工整得很。“不愧是教养极好的王爷,睡觉连个口水都不流。”乌斯曼微笑着想。然后他来到浴池边,把炎那件沾了油渍的兽斗士服放进池里浸泡,再涂上肥皂,开始用木棍捶打,不过才打了几下,乌斯曼就觉得这声儿太响,可能会吵醒炎,于是放下木棍,研究了一下脏衣服后就改用手搓,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他把炎的衣衫洗干净了。用木棍子挑着晾在桌上,底下再用碳炉烘烤着,不用到早上就能干透了。乌斯曼忙完这些事,重新回到床边,蹲身看着睡得一丝不苟的炎。第28章 祭司塔炎的眉眼长得很像大燕国的太上皇淳于煌夜, 据说他是大燕长相最俊美的男子。乌斯曼是没有见过淳于煌夜二十岁时到底有多俊, 但看炎的相貌就能窥知一二了。哪怕是以西凉人的审美来看, 炎也是一等一的俊,是那种往街上走一圈就能收获无数芳心的俊。乌斯曼忽然有些后悔了,就不该放炎去斗兽营的。那里可都是些如狼似虎、色欲熏心的家伙。“炎, 还是本王好,够贤惠吧?”乌斯曼面带微笑地看着炎, “本王说过会对你很好的, 那可是真心话。”他从小到大都没替人洗过衣衫, 也从未伺候谁沐浴,炎要是现在醒来, 肯定会对此感动到不行,对他大有改观吧。只是眼下他还不能暴露身份。乌斯曼觉得他一定要挑一个让炎“非他不嫁”的绝妙时机,才能显露真身。毕竟他在大燕时和炎之间的那些纠葛,可不是一句“已经过去了”就能解决的。他既然伤害过炎的心, 失去了炎的信任,就得花更多心思去弥补。但要说起这事的起因,其实祭司塔也是搀和了一脚的。多年前……天黑得似在头顶横陈着一道深渊,像能把世间万物都吞噬进去。乌斯曼一身浅金色纱缎长衫, 一双绣着金边的白锦鞋, 走在祭司塔与王宫之间的长桥“永诀”上。永诀桥很长,纤窄, 仅容两人并肩通过,骑马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不管马还是骆驼到了这儿都不肯再前行一步。从永诀的桥面到桥墩皆为黑亮坚固的乌金砖所筑,据说造这座悬拱桥时摔死了无数的工匠和苦役,真不知是否拿他们的性命祭了天地,所以这桥历经千百年的风雨、无数战事却依然历久弥新,牢固如初。乌斯曼在内务总管雅尔塔的随侍下,朝着参天高耸的祭司塔走去,他垂在身后的璀璨银发像一道星河,是这片黑海中唯一的光亮。祭司塔的白日和黑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宛若人间和冥界。西凉有着许多鬼神乱力的传说,包括那乌鸦口衔亡魂去往冥界的故事,乌斯曼敬重这些传说与神怪之力,但不惧怕。没人会在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来祭司塔拜访长老祭司。也只有他走在这永诀桥上,听着鬼哭狼嚎一般的桥底风声,还走得像在御花园里散步那么不紧不慢。乌斯曼来到祭司塔门前。相比恢弘的高塔,这道门并无出奇之处,纹理粗糙的漆黑木门,门把上嵌着两道铜环,环头刻着一对利嘴乌鸦,嘴里衔着一个蜷缩成一团、满面痛苦之人。乌斯曼还未叩击门环,沉甸甸的大门就自动从里打开,四位身披黑袍斗篷的鸦灵术士手持羊皮灯,恭敬地行礼道:“陛下。”为首的术士叫哈里戈,是个鼻瘦肉薄,满面心事的中年男子,他俯首低眉地道:“您怎么来了?”“本王批了一宿的公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乌斯曼微微笑道,“长老祭司还和本王打着一个赌呢。”“这……”哈里戈面露难色,“长老祭司正在观探‘星沙阵’,陛下此时怕是见不着他老人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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