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炎忽然发现哪怕来到这全然陌生的国度,他都无法觅得一丝内心的安宁。喜欢皇兄……不能喜欢皇兄,想要留在皇兄身边、不能留在皇兄身边,他心中那破开的大洞永远都是空落落的,怎么填都填不满。“炎,我知道你现在在文武百官那里不受欢迎,我也知道你身上没有任何的实权,当初追随你的人,现在都离你而去……”乌斯曼沉声道,“但我要的原本就不是那些东西。”“你要什么?”炎皱眉问。“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人,还有你的心。”乌斯曼凝视着炎,目光坚定而执着。炎同样看着乌斯曼,那乌黑的眼眸里有质疑,有仿佛看笑话一样的冷意。池水渐渐趋于平静,倒映着相互对视的两人。炎忽然就动了,他双手一撑池沿,跃出蓄水池。布甲上的水花纷落,搅乱了水面也搅乱了岸边的沙土,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洼。炎的双脚踩在这些水洼上,背对着池里的乌斯曼,忽然道:“好,我给你。”“什么?”乌斯曼的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着炎的背影,点点水珠依然从他身上滚落,就像泪珠一样,不曾停歇。“不过,我只能给你我的人。”炎微微侧转头,沉声道,“我的心早就不在了。”说完,炎便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往营帐里去了。第39章 寻心乌斯曼在蓄水池中愣怔, 阳光刺目, 像刀子般割裂着乌斯曼的视野, 任何东西都是扭曲而破碎的。乌斯曼扶着池边爬出水池,那束假发也随着水流滑落。闪着银芒的及腰长发似比阳光还要熠熠生辉,极像神女峰上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乌斯曼的鞋袜都掉在了池子里, 他赤脚踩着滚烫的砂砾,走向炎的营帐。光线从极亮转到昏暗, 帐篷里并没有点灯, 炎站一张称不上是床铺, 只能说是地铺的边上。他已经把湿掉的布甲卸了,身上只有一条系在腰间的布围裙, 原来是用以固定布甲的。围裙下便是兜裆裤,可以说炎已经半裸着了。炎的脊背很漂亮,即使有着一些伤痕,他毕竟有带领打仗过……乌斯曼盯着炎的肩胛骨和脊椎一带的肌肉曲线, 它们就像是祭司塔里那些雕琢精美的神像,美丽中还透出圣洁,让人很想要亲吻上去。然而,再肌理细腻的大理石都没有炎身上的肌肤漂亮, 活物毕竟是活物, 岂能是那些石像所能比拟。乌斯曼的眼睛无法离开炎的身体,不论是他挺直的裸背、扎实的腰臀, 还是他那双修长的腿,都实在诱人……“乌斯曼。”炎不知是感受到这灼热的视线还是怎么的, 伸手揉了揉的后颈还有肩膀一带,然后道:“你只打算站着看吗?”“当然不是。”乌斯曼快步走向炎,站在他身后,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轻撩起炎湿润的长发,低头吻在发丝上。炎一怔,随即道:“你不用做些讨好我的事情,我是男的,你即便睡了我,我也不会怎样。”“炎……”“乌斯曼,你记住,你要的,我给你了,从此我与你不再有任何瓜葛。”炎拧眉道,“以后你做你的西凉王,我当我的闲散王爷,彼此再无干系。”“这些话你是说给本王听的,还是你自己?”乌斯曼忽然笑了。“当然是讲给你听的。”炎没好气地道。“但在本王听来,你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乌斯曼眼里映着炎的后脑勺,“炎,你很想逃走吧?”“没有!我既然同意了,为何还要逃?”炎有些愤怒。“那你转过来,看着我说话。”炎愣了愣,就像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背对着乌斯曼的。“我知道了。”炎转过身,并抬起头看着乌斯曼。他的心脏噗通一下,跳得更激烈了。为什么乌斯曼的脸上挂着微笑,眼里却透着伤感,他不已经遂了他的愿吗?还是乌斯曼又在演什么戏?毕竟他的演技这么好,把“赫连乌罗”都演活了。有本杂书上说帝王识驾驭群臣之术,平时里戴着无数张不同的面具,演着千面人生,炎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毕竟,皇兄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呢。乌斯曼突然伸手过来,炎不由得肩头一颤,但很快捏起拳头,站住不动。乌斯曼的指尖轻抚过炎的肩头,就像羽毛撩拨一般,他的视线从炎面无表情的僵硬的脸孔转到赤裸的胸膛。明明是男人,炎的身体却有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乌斯曼闭了闭眼睛,忽然低头下来,炎知道他要亲吻自己,便把眼睛闭上,拳头不由自主地捏得更紧,指关节都泛着白。“我会把你的心找回来。”乌斯曼没有吻他,而是几乎贴着脸,在他耳边道,“炎炎,我会把它找回来的。”然后在炎诧异的目光中,乌斯曼眯眼笑着,弯腰从地上拉起一件薄毯,披裹在炎的身上。“炎,我现在要回宫去了。”乌斯曼笑了笑道,“实在是这些天在斗兽营里,积累下不少公务……”然后,乌斯曼就走了。炎一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确定他的身影消失在营地里。“搞什么啊……”炎腰间一松,整个人都摔坐进地铺里,地上都还有水,谁让他们两人都是湿漉漉的。炎低头想不通乌斯曼在做什么,黯然叹道:“我自己都找不回我的心,你哪有这能耐。”炎说着,不觉伸手摸向左胸,方才乌斯曼在他耳边低语时,他的心头突突直蹦,蹦得差点让他以为他还能感觉到什么是心动。“哎……”炎往后一仰,索性躺了下来,看着灰兮兮的帐篷顶,一时间没了任何想法。“炎!”斜阳西下,伊利亚回来了。他还没进门,炎就先闻到一股烤肉香气。“炎,我买了好多吃的,别睡了,快起来吃!”伊利亚兴冲冲地道。炎依然没有动,瞪着帐篷顶,仿佛要将它瞪出一个洞来。伊利亚却已经在摆设餐桌——一只破木凳了。先在凳子上铺下一张油纸,然后放上一串串还冒着热气的烤羊肉、一只只焦黄酱香的烤猪蹄,还有一个个烘得正好的馕饼。他腰间缀着一个布袋子,伊利亚把布袋解下,里面是一罐羊奶酒。看来伊利亚是去了好几处地方买吃的。“这足够我们三个人吃了。”伊利亚笑着道,“炎,炎~!快起来呀,都热乎着呢,可香了,别睡啦。”“炎炎……”炎却皱着眉头,极轻地自言自语着,“他之前说,炎炎,我会把它找回来的……”在伊利亚不停叫着炎时,炎忽然想起了什么,歪着头道:“……炎炎?”那日在美人蕉里,乌斯曼帮他洗澡,还……抚摸了一番,让他浑身舒畅,当时乌斯曼是不是说,给他取名叫炎炎?难道那不是一个春梦?而是当真发生过的事?是乌斯曼趁着他喝醉酒,所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