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塔站在桌旁,恭敬又面带微笑地道:“王后,这是君上特意命膳房准备的,让您慢慢吃,不用等他,他今日有朝会。”“嗯,我知道了。”炎点头,伊利亚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那桌早膳。有如牛奶般雪白的蘑菇炖虫草浓汤,有老远就闻着枣香味的小米大枣粥,还有清蒸的,做成一朵朵花儿样的山药糕,以及一些用以佐粥的酱菜。“这,”伊利亚忽然道,“君上知道你熬夜看那些七拐八拐的地图,给你传的膳全是清热下火、补气养神之物呢。”被伊利亚一提醒,炎才发现今日的早膳比往日更多,而且酱肉之类都没了,大多是五谷杂粮,并伴以菌菇虫草人参,很是滋补呢。“哼。”炎眯着眼,暗暗想道,“既然担心我会生气伤身,还敢到早上都不现身,有本事就彻底不理我,少做这种得便宜又卖乖的事情。”雅尔塔准备告退,炎叫住他道:“君上昨晚在哪睡的?”“回王后,君上昨晚没有回寝宫,在审批完公文后就一直教霜牙学倒立。”雅尔塔此时也微微露出困惑的表情,“至于为何要让它学倒立,奴才不知。”“很好,你帮我向君上带一句话,”炎假笑道,“今晚就继续陪霜牙玩吧,不用来我这里,我忙着呢。”“是,王后。”雅尔塔退下了。“所以,君上为什么要让霜牙学倒立啊?”伊利亚挠着脑袋,问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炎嘟哝着,“霜牙脾气真好,怎么就没啃他一口。”“霜牙的脾气不好,可凶了。但它从来都不会伤害君上,也不会伤害您。”伊利亚笑得灿烂,“对其他人就难讲了。”“不谈这个了,伊利亚,你去把沈方宇叫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商量。”在安排探险队人员的名单上,沈方宇这个大统领可比他有经验,炎打算从今日开始就安排起来,介于王宫内资源充足,说不定在十日内他就能动身了。“好!”伊利亚蹦蹦跳跳着去了,炎还在想乌斯曼闹别扭的事情,思及方才那句“希望霜牙咬他一口”,不禁懊悔万一应验了怎么办?霜牙的牙口这么好,咬断大羊腿都是嘎嘣脆的……“呸呸呸!”炎接连三声大力的呸,尔后肃然道,“方才我说的不算数,霜牙真要咬就咬我吧,可别咬了乌斯曼,他的脸皮虽然比城墙还厚,但是呢,他肉嫩,不经啃……呸呸呸!”“我刚才说的还是不算,不要啃也不要咬,总而言之就当我没说过吧。”炎抬头看着天花板,不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吗?炎认认真真地忏悔了一番,并表示以后不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沈方宇来时看到炎的神情分外严肃,还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禁连声问:“怎么了?殿下。”“没事,找你来,是因为我要出去探访七座沙埋古城。”炎招呼沈方宇坐下,“我们慢慢谈。”“您要出去探险?”沈方宇这些天虽然心思都放在使团精兵上,可是对于乌斯曼和亲王共处一殿的事情还是很介怀,听到亲王要离宫,这心里难免高兴,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担心。“是啊,具体情况是这样。”炎把自己整理、标注过的行进路线图,逐一讲解给沈方宇听,沈方宇频频点头,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会提出来。约莫一个时辰后,沈方宇便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您这是要深入西凉最荒寂之处去探访古城遗址,这和您最初单枪匹马地闯入西凉不同,危险不可估量,卑职以为还是由卑职走这一趟吧。”“如果能让你去,我自然会交代的。”炎看着沈方宇,一脸泰然道,“我也不想才成婚,就丢着新婚燕尔的夫君不管,跑那荒僻的地方去,所以在这件事上你就别和我争了。”沈方宇愣愣地站在那,那张脸跟石雕一样既晦暗又梆硬,他似乎一时间都难以回神,炎也不催他,径自喝茶、坐着等。倒是伊利亚连连摇头,觉得炎这狠心起来比君上还厉害,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向沈方宇心口插进一把刀。沈方宇的人虽然站在这,这七魂六魄早就散了。伊利亚忽然想,他怕不是直挺挺地晕过去了吧?第102章 欠艹就在这时, 炎忽然站起来, 把手伸进花茶杯里, 指头一沾茶水就往沈方宇脸上弹了弹。“炎,你做什么呢?”伊利亚瞪着眼珠道,“沈统领又不是花……”“呃。”不过拜此所赐, 沈方宇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眼圈非常红, 他轻轻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 对炎拱手道, “卑职失态,望王后见谅。”“不妨事的。”炎点点头, 但脸上也没有微笑,只是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你觉得我要带多少头骆驼才够?”“请、请容卑职算一算……这除去……负载的干粮和水,还有帐篷……”沈方宇这样的硬汉, 眼下却有一种随时会哭出来的感觉,伊利亚真想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告诉他失恋而已,死不了的, 顶多丢掉半条命。但是沈方宇的神态渐渐好转, 在他算出总共需要四十头骆驼时,已经没有了那种崩溃的情绪在里头。“辛苦你了, 还有这些吃穿用度也麻烦算一算。”炎把一叠纸放在沈方宇面前,“对了, 你可以拿回去算的。”“是。”沈方宇明白这是“逐客令”,便双手捧起桌上的图纸,恭谨地告退了。炎捏着眉心轻揉着,伊利亚一边收拾沈方宇完全没喝过的茶碗,一边啧啧啧个不停。“你在啧什么?”炎抬眼看着伊利亚。“当然是啧你呀。炎,你现在妥妥的是‘近墨者黑’啊。”伊利亚感叹道,“你对沈方宇的那个狠劲,就如同当初君上把所有后妃都赶走时一样,都是那么冷酷无情。”“对沈方宇本就该如此,不管有没有乌斯曼,我和他之间都是不可能的,我又不喜欢……”炎想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但转念一想爱卿是男的,乌斯曼也是男的,根本是愈描愈黑,便改口道,“我哪里是近墨者黑,我近的根本就是一个磨人的妖精。”“啊?”伊利亚没听明白。炎也没解释,只是自顾腹诽道:“这妖精,都快晚膳了,还不回来?”深夜。大约是心情不爽,炎大享了一顿晚膳,胃里有些顶住了。想着去散步消消食吧,便下了床。“我这只是吃太多了睡不着,出去走走,才不是特意去看那家伙。”炎这样说着,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夜晚的风景才叫好。”炎猫着腰行走在御书房又陡又直的屋顶上,这玥琅宫在月色下宛如月宫般闪着银闪闪、金灿灿的光。银色是贝母的反光,金色便是殿内的烛火,乌斯曼果然还没睡,在忙于政务呢。炎就像一只黑猫蹑手蹑脚地蹿进一扇敞开的窗内,那动作真是灵巧极了,跃上一处横梁往下看,连正在啃肉骨头的霜牙都没惊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