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谢皇兄成全……”炎下跪,连磕三个头,爱卿想要拦都拦不住。接着,炎充满柔情地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抽身离去。景霆瑞一个眼神示意,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兵紧随炎而去。爱卿颇为赞许地看了景霆瑞一眼,因为他正想要这么做。“卿儿,”景霆瑞左手抱着煜儿,伸出右手道,“来。”可是爱卿的目光却追逐着远去的炎,满面的心疼和不舍。景霆瑞回想了一下乌斯曼是怎么和炎撒娇的,于是厚着脸皮凑近些道,“卿儿,你知道我在西凉过得有多辛苦吗?整日的提心吊胆。”“提心吊胆?”爱卿立刻回头,看着景霆瑞。“乌斯曼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日日找我商议,却要我瞒着炎,你说这种事……我说或不说,到最后都是里外不是人。”景霆瑞顺势搂上爱卿的肩头,“再说,炎是那么好哄骗的人吗?乌斯曼那出戏演得再逼真,炎还不是瞧出了破绽。这一路上啊,炎气得天天喊着要杀我……卿儿,你在听我说嘛?”“啊?”爱卿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道,“炎儿要杀你,我听到了,但你放心,他那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动手的。”“怎么不动手了?若不是要照顾煜儿,我天天被他打。”景霆瑞注视着他朝思暮想的爱卿,心里有些委屈,这和他幻想中的重逢不一样,爱卿的神情看起来怪怪的,嘴角都在抽搐。“炎儿从以前就嚷嚷着要宰了你,但有哪次当真过,而且你们的武功都一样厉害,谁也杀不了谁的。”爱卿安抚般拍了拍景霆瑞僵硬的肩头,然后问道,“你这胡子蓄了多久了?”“也就一年……卿儿,你是因为我的大胡子所以一直在走神吗?”景霆瑞眉头皱皱,“真有那么丑?”“没、挺好的,煜儿不也在瞧你的胡须。”爱卿笑了笑,而这一笑嘴角就再也绷不住,抽搐得更厉害了,“就是……长得有点像……山羊。”说完,爱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景霆瑞原是想剃胡子的,但一路上很颠簸,又要照顾煜儿就懒得弄,如今被爱卿一笑,立刻转头道:“剪子呢?让我绞了它!”“别,回头我帮你剃。”爱卿连忙道,“你这么乱来,会弄伤自己的。”“你总算心疼我一回了。”景霆瑞叹气,“我撒了半天的娇,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光顾着看我的拉碴胡须。”“你什么时候撒娇了?”爱卿一脸不解,“我怎么不知道?”“在我说提心吊胆的时候。”“那是在撒娇?”“当然!”“啊,抱歉,我没听出来,因为你……”爱卿笑着道,“你说你在西凉吃了不少苦,可我看你的气色那么好,而且这身材看着似乎更壮实了,果真西凉的烤肉和馕饼很合你的胃口吧,所以我想你应当只是夸张了……瑞瑞,你去哪?”景霆瑞抱着煜儿,头也不回的离去。“我和你说笑呢,瑞瑞,你不是要撒娇吗?我的肩头给你靠,别走啊!”爱卿快步追在景霆瑞身后,侍卫们想笑不敢笑,全都憋得慌。景霆瑞大步流星地走了一阵,叹一口气,忽地停下脚步,爱卿“哎”一声,撞在他的肩头。景霆瑞转回身,一掌托住爱卿的后脑,密实地吻上他的唇。煜儿好奇地望着,伸手抓扯络腮胡,生生打断了这久逢甘露的一吻。“果真是炎的崽。”景霆瑞看着在自己臂弯里咯咯笑的小坏蛋,哭笑不得。“他长得真漂亮,不说还以为是女娃呢。”“卿儿,你小时候更漂亮,跟小仙女似的。”景霆瑞搂着爱卿的肩头,往后方的营房去了。侍卫们这才松口气,展露出了笑脸。三个月后。大漠里的风暴说来就来,但从没有像这样劈头盖脸地煽下来,整支行走在沙山上的骆驼队被掀翻下去,连人带骆驼的往下翻滚,惨叫声四起。这风就跟海上的风暴一样,呼啸着扬起冲天的沙尘浪,卷着他们往下滚动,根本站不起身,大量的沙子如倾盆大雨般浇灌全身,难以吸气不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快!快起来!”有些动作慢的,几乎直接被沙子就地掩埋。炎从一堆厚沙里拔拉出一个满面惊恐的侍卫,边上一头摔断腿的骆驼在仰天哀鸣,还有人被骆驼压在底下没了声。“快救人!”炎继续去救人,风沙呼呼地卷着,他浑身沉重得像灌了铁水,走一步还被逼退两步,在众人惊惶莫名的时候,风忽然就变小了,洋洋洒洒的黄沙落了一头一身。“哎哟!哎呦!救命……”和骆驼一起被埋了大半截的侍卫,有气无力地伸着手。少数几个没受伤的赶紧帮忙,炎回头望了一眼,方才的沙丘已经不见,周遭的路都变了,留下一条清晰的风暴划拉而出的深渠。头顶是湛蓝如镜的天,要不是满地伤员,谁能相信刚才起过风暴。血染红着黄沙地,救人、包扎,重新整顿,出来时共有三十人,如今是二十六人。炎记得上一回遇着风暴时,是在夜里。篝火呼啦啦地猛窜上天,形成巨大的火龙,所有人都看呆了。那条火龙摧毁了好几座营帐,害他们损失了不少干粮,一路上跋涉得更是艰辛。炎遇到过好几回沙尘暴,但没见过今日这么厉害的,他越发担心乌斯曼,觉得这异常的天象和赤焰之火脱不了干系,更是心焦不已。眼瞅着再赶一个月的路就到丹炀城了,可这一地的伤患……“殿下,有一侍卫肺部受伤严重,怕是……”侍卫长来向炎汇报情况。“其他人呢?”“大多是皮外伤,有三人腿部骨折。”“距离这里十里地有一个小部落,派六人送伤患去部落医治,其余没受伤的留下,原地安营休整两日。”炎恨不得插翅飞往丹炀城,可不能不顾这些侍卫。“是。”侍卫长下去了。炎往沙丘上爬,站在沙巅眺目远望。烈日炙烤之下热浪滚滚,风沙带来的降温早已不复存在。炎望着丹炀城的方向,忧心忡忡地想:“乌斯曼,你可得等着我,千万别做傻事。”最远处有个芝麻大的黑点子,在滚滚热浪里飞奔前行着,可能是行脚商,也有可能是盗匪。炎朝沙丘下打了手势,让他们戒备起来。侍卫立刻把伤员保护起来,并拿上武器。炎望着黑点,他走得还挺快,眨眼功夫就能依稀辨清人影,他□□的骆驼在奔跑,显然是在急切赶路。等再靠近一些时,炎瞅见骆驼上的人双腿都被颠得上翘,快飞起来了。肯定不是商人,但也不是沙匪,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却带着两匹骆驼,一头载人,一头载物。这骆驼是可以与汗血宝马媲美的“沙王骆驼”,十分昂贵,它浑身筋肉,腿骨粗长,擅长在沙漠里快速穿行,但它负重小,当不了杀人越货的骆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