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你,哪还顾得上别的。”乌斯曼深情地注视着炎,仿佛怎么看都不够。“我帮你接上,你忍着点。”炎下手利索,一手紧握着乌斯曼的左手腕,一手捏紧屈起的手肘部,将上臂由外往内这么轻轻一转,再用力一推,咔一声响,接上了胳膊。乌斯曼的眉心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他扳过炎的肩头,关切地说,“炎炎,你听我说。你快进丹炀城去,城中的百姓我都已经妥善安置在玥琅宫里,虽不是完全的固然金汤,但也能够抵挡一阵。”“你让我丢下你,自己逃命?”“不是丢下我,是为了我,保护好自己。”“你这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意思不都是一样?还是让我丢下你,不管你的死活。”炎拧着眉头,满脸不悦,“乌斯曼,你以为我为何回来?”“为了……揍我?”乌斯曼小心翼翼地道。“你信不信我卸掉你另一条胳膊?”“我说笑的。”乌斯曼立刻正色道。“乌斯曼,”炎凝视着乌斯曼的绿眸,认真地说,“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们既不能同生,但若能共死,我淳于炎此生便也无憾了。”乌斯曼愣愣地看着态度决绝的炎,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炎炎……”乌斯曼嘴唇哆嗦着,“可是……我舍不得啊。”“我自己的命,轮不到你舍得还是不舍得。乌斯曼,要么我们一起进丹炀城,要么我们一起守在这,就让我看看你的鸦灵之力有多厉害吧。”“炎炎……”乌斯曼看着炎炯炯发亮,宛若灿星的明眸,“当初,我故意‘偶遇’你,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你狠狠瞪了我,那目光让我再也不能淡定。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忍不住去设计你,想要获得你全部的注意,我从没有这样费尽心机去占住一个人,直到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爱上了。能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乌斯曼,那就把幸福一直延续下去,我们一起去对抗……”“君上!王后!?”是菲拉斯,他策马赶来,身后还有济纳雅莉、哈里戈、雅尔塔等人。“你们怎么来了?”乌斯曼扶着炎起身,问道。“哪有让国君只身奔赴战场的道理。”菲拉斯灿然一笑,尔后看着炎,“王后不也来了?”“君上,王后。”众人行礼,风沙太大了,他们都像是河岸边的芦苇,被吹得身子摆荡,连行礼都行不好了,但还是坚持去做。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向君上行礼了。“看顾好王后。”乌斯曼叮嘱道,炎立刻不爽了,“说好的一起去……嗯?!”炎发现四肢竟然动弹不得!乌斯曼又用鸦灵之力将他“捆缚”在原地。“你!混账!我果真该卸掉你另一条胳膊!”炎气恼得不行,脸都涨红了,“你们快拦下他!”“王后,请您息怒。”菲拉斯柔声劝着,“这事就交给君上去做吧。”“你怎么能这么冷静!”炎吼道,“伊利亚还知道去找我帮忙!”“伊利亚果真去找您了……他一直很惦记您。”菲拉斯苦笑了一下,尔后道,“王后,不是我冷静,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根据古书记载,还有我的研究所得,这赤焰之火生于赤谷之地,它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空中凝聚,尔后突袭向大地的某处,就像……像雷电。今日,这赤焰之火落在丹炀城外,将吞噬以丹炀为起点的大片西凉大地。这丹炀城、祭司塔建在这里,城墙和城门口还如此奇特,是始皇帝一早就计划好的。”“你是说,这场战斗从千年前就筹备下了,就等敌人来袭?”“对,所以这是君上的使命,我们在这里陪着他就好。”菲拉斯说着,望向前方。炎也看着乌斯曼的身影,他又跨上马,朝那片巨大的红色巨幕奔驰而去,周遭的景致昏天暗地,风沙吹得所有的东西都发出撕裂般的悲鸣。炎感到呼吸困难,他眯着眼,远远地看着乌斯曼迈下马,一步步地走向迎面而来的“赤焰之火”,不知为何,他没有回头。“乌斯曼……”炎的心在滴血,他紧攥着双拳,多么想和乌斯曼一同面对灾难。乌斯曼若有事,他岂能苟活?料峭的风把乌斯曼的银发吹得上翘,就像一缕缕银色的光,很快,漫天的红色沙尘就吞没了乌斯曼的身影,它速度极快地往炎的方向推移,炎试试身上,鸦灵之力的束缚不在了。“王后,小心!”济纳雅莉把身上的披风遮挡在炎身前,无数碎石如同暗器四处乱飞,哪怕功夫再好,也免不了中招。没几下功夫,济纳雅莉厚重的披风便满是疮痍。“我们去那边躲着。”菲拉斯拉着炎,躲到岩石后边,才瞬息的功夫,赤焰之火便袭来。炎就似被人提起双脚,往水里狠狠一掼!瞬时耳鼻口都被堵满了沙尘,呼吸不过来,亦听不清声音,更无法睁开眼睛。他所能感觉到的是无尽的恐怖和车轮碾压过全身的疼痛,炎紧紧抿着嘴,憋着气,耳朵里尖啸不止,他感觉到身边的济纳雅莉被抛开去了,他想要抓的,却只是摸到一把披风角。手牢牢攥着这破碎的披风,隐约听到菲拉斯他们的惨叫,那声音毛骨悚然,就像地府发出来的。炎浑身寒透,怕得不行,因为如此可怖的沙暴,乌斯曼……!炎尽可能蜷缩起身子,躲在岩石下的角落里,不然他身上的皮肉会被风刃活剥了去,他无法喘息,手指深深抠在岩石缝里,满手的血,快要憋不住气了。身上的沙尘越来越重,炎恐惧自己将被活埋,却毫无办法。炎觉得自己有昏迷过一阵,再次因为剧痛而醒过来时,那一直把他压在地上,任意踩踏的狂风忽地消失了。他身上骤然一松。炎愣了愣,才松开紧咬着的唇瓣,就吃到一口沙土。炎呸地吐掉,舌尖全是血腥味,他艰难地展开僵硬的身子,从厚厚一层红沙里直起腰,睁着一双干涩的眼,跪在那儿,望着四周。到处都是一片红色,就像流着血的海洋,没有破碎的马车,岩石,也没有任何的人,周围安静极了,没有风声,没有鸟声,头顶是烈日,天空亮极了,把这片赤地照得像在燃烧。炎不得不眯起眼,阳光太刺目了,眼睛疼得很,他扒拉开埋住双腿的红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起身:“乌斯曼……”炎的声音嘶哑至极,才开口嗓子里就像藏着砂砾,磨得生疼。“咳咳!”炎咳出一口血,这喉咙里才有了些许声音。“乌、乌斯曼!”炎沙哑地喊道,往前走了两步,到处是“火海”,什么声音都没有。“乌斯曼……你在哪……”炎分不清方向,忽地,他看到前方一抹强光下站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炎借着那高大挺拔的轮廓,认出来那是乌斯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