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构不到它,就回来罢!”天沣又劝道。“嗯。”欧阳子鑫嘴上这么应着,可他还是一直朝前走,撞角越来越细、越来越光滑,但离海燕也越来越近。甲板上,是一种连呼吸都停止的紧张气氛。撞角上,更是心惊肉跳,险象环生,天气酷热,欧阳子鑫简直是汗如雨下,蓝色的绸布短衣已经湿透。“还差一点。”欧阳子鑫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吓着那瞪着乌黑小圆眼,非常不安的海燕。“可以构到了!”一点点弯下腰,伸出的手正好摸到海燕的翅膀,不知道是海燕理解了欧阳子鑫想要救护它的心思,还是它受了伤,实在没有力气再闹腾,它居然乖乖地听任欧阳子鑫抱它。“小心点,慢慢走回来!”天沣喜忧参半地说道。“好!”欧阳子鑫解开衣服扣子,小心地把海燕藏在怀里,然后转过身子,兹嘎!一个小浪头,从船首迅速地滑过,撞角左右颤动不已,欧阳子鑫想用脚趾抓稳撞角,可是他的脚板也汗湿了,在铁木上一个打滑,身体就倾侧而摔下!“欧阳!”看着那瞬间消失在撞角上的人,众水手惊呼!“子鑫!”就在天沣想要不顾一切地跳上去救人,一道人影更快且了无声息地掠过他们的头顶飞了上去。“嗯?!”欧阳子鑫差点就葬身大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影倏地闪现在他眼前,并很快抓住他下坠的手腕!“船长?”欧阳子鑫很意外谢凌毅会突然出现,下个瞬间,身子就已经被拉上撞角,紧接着,已被谢凌毅结实的臂膀抱了个满怀。“是船长!”天沣这会儿也看清楚了,惊喜地叫道。谢凌毅的轻功真是了得,他抱着欧阳子鑫从倾斜的撞角上凌空飞跃而下,眨眼间便稳妥地落在船首甲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呼……”欧阳子鑫也终于回过神来,长长地出了口气,抬眼对上谢凌毅的眼睛时,他本想笑着说多谢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原来那双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里,迸射着让人无法直视的愠怒,欧阳子鑫不禁咽了口唾沫,看来一番彻头彻尾的教训是少不了了。“你受伤了?”谢凌毅凌厉的眼神移到欧阳子鑫衣襟上、那点点斑驳的血迹后,不由又暗沉了几分。“不、不、不。”欧阳子鑫有种说不出的心慌,忙拉开衣襟道:“是它受伤了,所以……”谢凌毅不待欧阳子鑫解释完,就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船舱。“船长好厉害呀!嗖地一下就救下了欧阳。”甲板上,水手们个个露出钦叹的神情。“不知道欧阳有没有受伤?这小子的胆也忒大了点。”又有人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才像大海的热血男儿啊,哈哈哈。”也有人大声称赞。“走罢,走罢,今晚一定要找欧阳喝酒!你也要来阿,天沣!”水手们招呼着,各自干各自的活去了。“毅?!”雪无垠看见谢凌毅面色紧张,又打横抱着欧阳子鑫走进船长室,真是吓了一跳。“子鑫,哎?怎么你又受伤了?”雪无垠大步迎上去,一眼便看到欧阳子鑫衣服上腥红的斑点。“不是的,我……”欧阳子鑫把怀里缩头缩脑的海燕,挪出衣襟,说道:“是它。”“什么?海燕?哪里来的?”一瞅见那团灰毛的小东西,雪无垠便惊讶地问。“他从撞角上救下来的。”谢凌毅低沉地说道。“撞角?子鑫,你竟然上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雪无垠终于明白谢凌毅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了。“无垠,你看看他有无受伤?”谢凌毅显然不相信欧阳子鑫说他自己没事。“好的,只是毅,”雪无垠冲谢凌毅暧昧地一笑:“你得先把他放下来,不然我无法检查呀。”谢凌毅尴尬地一怔,但是他很快把欧阳子鑫放在扶手椅子里。“嗯……”雪无垠小心地抱下欧阳子鑫手里海燕,再解开衣襟看个仔细后,说道:“放心吧,毅,这次他是连个擦伤都没有,这血确实是海燕的。“看吧?”欧阳子鑫对谢凌毅道:“我都说没事了。”“这只海燕大概是被盗鸥抓伤的,”雪无垠又察看了一下海燕的伤势,说道:“左翅膀有三个爪洞,脖子也被抓开了,不过都未伤及主动脉,所以它尚有余力逃生。”“原来是盗鸥干的。”欧阳子鑫知道这种海鸟,它的个头就好比老鹰一样庞大,喜爱袭击别的海鸟,偷吃它们的蛋,还有霸占鸟巢,因此才被人们称作盗鸥。这种鸟在皇城码头附近也有。“那么,它可以治好吗?”欧阳子鑫关切不已地注视着海燕。“这得看伤口恢复的情况,我先施针,帮它止血。”雪无垠说着,便从水蓝色的衣袖内掏出一个针包。“麻烦你了。”欧阳子鑫致谢道。“呵呵,这话应该对毅说,”雪无垠微笑道:“虽然只是一只海鸟,但是也得先获得船长的同意,才能留它在船上。”“啊?”欧阳子鑫这才想起船上的规矩,他眼巴巴地看着谢凌毅,心想:“你不会这么狠心把它丢下船吧?”被欧阳子鑫如此盯着,谢凌毅只得叹口气,说道:“无垠,先治疗好它。”“是的。”雪无垠对谢凌毅淡淡地一笑。“谢谢你!船长!”欧阳子鑫眉开眼笑地嚷道。“别开心过头,你扰乱了船上的纪律,今晚就罚你去主桅杆了望。”谢凌毅不忘惩戒道。“没问题。”欧阳子鑫爽快地答应。“船长!雪舟师!”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水手长刘恪敲门进来了。“什么事?”“有名水手,从昨晚就开始闹肚子,如今都痛得脸色发青,想请雪舟师去船舱诊断一下。”刘恪闷声道。“这么严重?”欧阳子鑫听了很担心。“怕是吃了馊掉的饭菜,最近的天气太热了。”雪无垠正好收针,他把海燕交给欧阳子鑫,说道:“它暂无大碍,你在它伤口涂上创伤膏,用纱布包好翅膀,我晚上再去你那里看它。”“好。”欧阳子鑫记下了雪无垠的吩咐。入夜,海面上仍没有一丝风,但是灼人的太阳已经落幕,空气中少了一份火焰般的煎熬。船舷两边,已经交换了一班橹手,按照船长的指示,夜晚的天气,更适合划橹行船。大浮号在这繁星闪耀的苍穹下,推开像镜子一样平滑的水面,缓慢却保持一定节奏地朝前行进着……晚餐过后,欧阳子鑫小跑着经过船首甲板,因为要去主桅杆的了望台接班,了望台是一处用木板围搭起来的窄小平台,在每座桅杆顶端都有,一共有五座。不过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一般只有三人在前后不同的桅杆上,监视方圆百里的海面状况。在经过右船舷时,欧阳子鑫发现三座长橹是空着的,没有人在划,是还没来接班,还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