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攥紧傅云峥的肩膀,笃定道:“我会这样想。傅云峥,你刚刚还强调我才十九岁,你去大街上问问,谁十九岁谈恋爱是图对方权力地位?你不能一边觉得我年少冲动,心性不定,一边又不承认我年少冲动,满腔赤忱,这对我不公平。”傅云峥向来善于言辞,无论是雄辩还是诡辩他头头是道,应对如流,他曾在无数次谈判中博得头筹——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些闪光的功绩在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没有丝毫道理可讲。他喜欢余鹤,很早之前就喜欢了。从慈善晚会的惊鸿一瞥,从最开始的见色起意,到如今心动神驰,泥足深陷。而余鹤也喜欢他。这能要他讲出什么道理来拒绝呢?傅云峥任命般地闭上眼,靠在轮椅靠背上:“我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小鹤,和我纠缠在一起不是个聪明的选择,我远没有之前向你展现出来的那样宽容大度。被困在这轮椅上,我没办法不去患得患失,我平等地嫉妒着每一个能站起来的人。在一起以后,我会过问你的行踪,调查你和谁联系的紧密,甚至派人跟踪你,你会受不了的。”傅云峥以为这样足够吓退余鹤,可余鹤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余鹤降下车窗,把手机远远扔出去,很冷静地说:“我可以哪儿都不去,谁都不联系,只陪你身边。”傅云峥蓦地瞪大了双眼。没有人能不被这份决然打动。余鹤显然是认真思考过,他说:“傅云峥,如果你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那让我的爱人产生信任感、安全感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提出要求理所应当,不提出来我也会努力让你安心。”傅云峥呼吸一窒,问:“小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余鹤无奈地笑了笑,他双手捧起傅云峥的脸:“好吗?”傅云峥望着余鹤,沉声道:“很好。”余鹤又问:“那你会喜欢我吗?”傅云峥这次没有移开视线,他只回答了一个字:“会。”余鹤低下头,二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所以......我喜欢上你很奇怪吗?从我来傅宅第一天,你就在为我营造安全感。你从来不主动进我的卧室、不干预我的生活、什么事都由着我,生怕我感到不自在,你甚至很少主动碰我,从没亲过我,所以我信任你,只要在你身边就安心、就快乐,你让我怎么不喜欢你?”傅云峥的心跳很快,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猜余鹤也听到了。然而余鹤可能是还嫌他心跳不够快,继续说那些让他意乱情迷的情话。“我只是嘴上说了两句话,你就觉得很好、觉得动心,那你呢?这半年来你做了那么多事,我不该动心吗?”余鹤的唇落在傅云峥耳边:“如果不想让我喜欢你,你就应该坏一点,第一次见面就把我挂在吊环上打一顿,你看我还会不会喜欢你。”傅云峥哑声道:“我永远不会打你,我喜欢你,余鹤。”第42章 余鹤用拇指和食指关节掐住傅云峥的下巴:“所以呢, 你相信我的心意了吗?你愿意......”余鹤微微一顿,居然有点涩然,他轻咳一声:“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傅云峥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说:“我会永远照顾你、保护你,无论我们是在一起还是分开。两年后,我会再做一次手术, 如果......如果我还能站起来,我们就在一起。”余鹤心跳加速,两股心跳声伴在一起,狭窄的车厢里擂鼓似的响。咚咚咚, 咚咚咚。在如擂的心跳声中,余鹤理顺了思路:“所以你同意了?”傅云峥说:“如果我能恢复的话。”余鹤仰起头,认真想了一下:“嗯......那就是同意了。”傅云峥捏了捏鼻梁,再次重复,强调前提条件:“我是说如果我的腿能好,就在一起。”余鹤肯定道:“你就是同意了。”“小鹤!”傅云峥额角猛跳:“你不要只挑你想听的内容听。”余鹤强行不讲理:“你点头了。”傅云峥:“我没有。”余鹤双手捧着傅云峥的脸上下晃了晃:“现在点了。”傅云峥靠在轮椅上, 否认道:“......没有!”余鹤胆大包天,先是摇傅云峥的肩膀, 又是按着傅云峥的头逼他点头,傅云峥被晃得头晕, 伸手去挡, 可他越拒绝余鹤越来劲, 车厢内鸡飞狗跳。黑色的库里南停在别墅前, 暧昧地晃动不停。章杉眉头紧缩,打通内线电话, 通知安保处:“把花园的监控关了,灯也关了。”花园的灯忽然熄灭, 车里猛地暗下来,完全夜色被笼罩。余鹤的肾上腺素消耗殆尽,忽如其来的黑暗成为最后一根稻草。他完全、彻底看不见了,眼前只余一片彻底的漆黑。“好黑。”余鹤动了一下:“回家吧。”黑暗会带走人的方向感,余鹤摸索着去开车门,手从车门上摸了两下没找到门把手,指尖却碰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像皮草,也像......人的头发。冬夜,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突然熄灭的路灯、手边出现的不明物体——鸡皮疙瘩顺着余鹤的后脖颈迅速攀升至脸颊,余鹤寒毛倒竖。刹那间,血管内残存的酒精全顺着毛孔涌出来,顷刻间化作一身冷汗。不能慌,不能慌。鬼怕恶人、鬼怕恶人、鬼怕恶人。要保护傅云峥。保护欲给予余鹤无尽勇气,他心头火起,一把抓住那毛绒绒的东西,狠狠一甩:“卧槽,卧槽,卧槽,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傅云峥只觉有什么柔软的触感从自己脸上一扫而过。他微微后仰,躲过余鹤无差别的攻击。傅云峥摸了一下余鹤手里的东西:“是毯子。”可余鹤根本听不见傅云峥在说什么,他跨坐在傅云峥身上,把手里的东西摔来摔去,明明都吓得炸毛了仍死不松手。傅云峥感觉像真有一只鹤在落在自己身上正在不断扇动翅膀似的,他伸手拽住余鹤手里貂皮长绒毯,想把毯子抢过来。谁料余鹤察觉到拉扯的力量,以为手里的东西是活的,一时间更加慌张。余鹤大喊道:“它在动!它在动!”傅云峥:“......它没动。”余鹤:“啊啊啊啊啊,我要跟它拼了!它还敢动!”傅云峥伸手摸车棚顶部的灯:“它没动,它没动!是绒毯!”不知是不是酒精在作祟,余鹤精神状态下滑的速度令傅云峥感到担忧。可傅云峥想要抱住余鹤都无从下手,余鹤就跟遇见了黄鼠狼的小鸡崽一样,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应激的状态中。傅云峥只能提高声音:“小鹤,小鹤!余鹤!它没有动,是我,把手里的东西给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