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岳连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郭松所住的阁子门前有一株巨槐,于是这个阁子就素有“槐厅”之称,据说隋朝的宰相高颎,杨素都曾在这里住过,还有不少住过的都当了大官,因此,学士们以住“槐厅”为荣,而同为阅卷官的,有一位乌学士,最是蛮横,居然搬了郭松行礼出来,自己住到里面去,其他的学士却是只管看笑话。 这乌学士,侯岳也是知道的,在长安很是活跃,在加上他家里资产颇丰,又仗着朝中有人,那鼻孔都是朝天的,不过,他出手大方。平日里常常请人吃酒,身边倒也聚了些人,再看看郭松木讷的性子,又是一清寒学士,真要闹将起来,除了他和霍飞白,怕是其他人都要站到那乌学士一边,怕到时,也讨不着公道。这事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力夺。 “要不,我们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的给他一板砖,然后把他丢出来,还让郭兄搬进去。”霍飞白这厮骨子里也是个阴损的主。 当然论起背后损人来,他较之侯岳来又差了一把火,他的方法流于下乘,即是学士,当然要用学士的方法解决,于是侯岳这家伙将拉着霍飞白和郭松低低的说了几句,霍飞白大点其头,郭松眼睛也亮晶晶的。 一干学士是看着霍飞白拉着郭松进入侯岳的阁子的,还等着看郭松一方的反攻,却没想郭松这边却是偃旗息鼓了,三人聚在阁子里,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好不悠闲,一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一点,似乎没戏看了,便也各自回屋。 第二天一早,学士们起床梳洗,这时仆从官来报说是:“裴大人有令,让大家备好笔墨,他马上就到。” 听说裴大人马上要到,一干学士们便整好衣装,俱拿出最好的表相到门口去迎接裴大人。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裴寂等人打马过来,身后跟着一干人,抬着几个封好的大箱子,卷子就在里面,这次考试的学子达六百多人。 那裴寂见学士们都在门口恭迎,那心里自是满意,点点头,微笑道:“各们学士都随本官进去吧,接下来两天就要有劳各位学士。” 众学士自然要说,不劳。不劳,裴大人辛苦等客套话。 一干学士便簇拥着裴寂进北门的学士厅,可在学士厅门口,裴寂却站住了,指着那被称为“槐厅”的阁子道:“那阁子是哪位学士住的?” 那乌学士一听裴寂问起,心里那个激动啊,直道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抢了入住,要不然哪得如今裴大人的注意。便施了礼道:“是学生在住。” 而边上自有人付合:“是乌学士住,乌学士才学出众,也只有他配住这阁子。” 侯岳在边上听的大汗,也不知这位老兄是真要拍马屁呢,还是说反话。 只是当众人都望向那“槐厅”的时候,那表情可真叫万紫千红总是春,好几个人更是背过脸去,肩膀抖个不停,那乌学士更是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好钻进去,只见那“槐厅”门边贴了幅对子:“鼠无大小皆称老,龟有雌雄总姓乌。” 此时,那裴寂也极力忍着笑,重重的咳了几声道:“大家跟我进去,乌学士随后进来吧。”那言下之意,自然是让乌学士赶快去处理了那对子,但不管如何,乌学士今儿个这脸面丢大了。 这对子正是侯岳和霍飞白趁大家都要门口时贴上的,如今也算是帮郭松出了口气,当然,此刻两人表情无比正经,似乎此事于他们毫不相干一般,虽然大家心里肯定是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还是要撇清的。 ******************************************* 阅卷的工作是枯燥而又辛苦,尤其是每卷最后的判语,那更是伤人脑筋,其他学士们都绞尽脑汁的想把这判语写的花团锦簇,唯有侯岳的判语,即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亦让人找不着错漏,最是中规中矩。 两天一夜下来,侯岳觉得眼前全是烛光在晃当,空气中处处都能闻到烧焦头发味道,身上不时传来蜡烛的烟味和汗味,恨不得赶紧回家泡澡舒爽舒爽,偶尔偷空的时候,这家伙还想着要是能来个桑拿那也是不错的。 等阅卷结束,裴寂和两个副主考定好名字,然后众人便一起拆封头,查看考中学子的名字,让侯岳高兴的是,梁道数定为第三名,只是还有殿试一遭,不知他能不能保住这个探花郎。而那个通过玉茹向他行卷的离石郡学子也挂了个末榜,中三十二名。 裴寂等人将定好名次的学子记录好,然后用红绸包着,放在托盘上,送到皇上那里由他过目后,就让专人放榜。 而侯岳等学士则跟据自己阅的卷数领取润笔费,因为领取的是谷米和布匹,记录好后,便由专人送达,倒也省个侯岳的事。 侯岳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小淘依着门边正等着,厨房里已烧好了热水,炭炉上炖着浓汤,侯岳洗好澡,吃的那叫一个欢,不过这厮也好奇,问小淘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回来?意是准备好了这些。” 小淘便一幅小得意样儿的道:“柳城铁口直断的娘子,那怎么的也能算个一二吧。” “你算了吧,还神叨叨的了,指不定又是那个好事的在路上看到我回来,早早给你报信。”侯岳说着打了饱嗝。 事实还真叫侯岳说中了,侯岳从皇城出来的时候,正巧那对门那兵曹小头目柳大下了差回家,便跟自己个儿媳妇闲聊谈起,那柳娘子正好奇着这些天没看到对门的侯学士和霍学士,这会儿听自家男人说,在皇城里碰上,那皇城里全是官署的地盘,难道是那两在家学士都得了职,柳娘子最是好事,便忍不住到季小淘这里来探听。 季小淘不喜欢这个柳娘子,只是人进门了,也不好将人赶出去,便只是嗯嗯啊啊的不太理会,柳娘子没探听到什么,便无趣的离去,但季小淘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侯岳已出了皇城,那就是要回家了,自然就开始准备起来,等侯岳到家,一切正好准备停当,这一点倒也能记上柳娘子一功。 听小淘说起柳娘子,侯岳突然想起在学士阁时,同霍飞白聊城时听的消息,他当时可是愣了好久,便问小淘。 “对了,听霍飞白那小子说,你母亲要给你爹纳妾,你知道吗?” “真的?”小淘好奇的回,不能吧,以季娘子那脾气,怎么会帮季爹纳妾,小淘觉的不靠谱,可想想,自己的亲弟弟小刀至今毫无消息,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小淘觉的,这事还得问问自个儿的娘。 于是,季小淘就去了隔壁问季娘子,季娘子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无奈的道:“是有这事。” 原来,自季家俱作坊开业后,来往的人就多了,再加上季爹这两年生活宽欲了,手头也松,他本是有些木讷直爽的性子,结交的人一多,被人三诳两诳的,家底子就全给人掏了出来,于是周围的人都知道,季东家是有些家底,不由的便有些人打了歪心思,见季家无子,便窜掇着人劝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家那娘子眼看就要四十了,能不能再生出个儿子那可不好说,惹是再拖个几年,年岁大了,那可真就绝后了,还是要纳个妾为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