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马车走远,春暖才转身回了家。今日学堂不上课,傅永安在家照顾傅向荣,看到春暖披着一件男人的披风回来,面露惊讶道:“姐姐,你这披风哪儿来的?”“一个朋友的,看我淋了雨,就把披风借给我了。”春暖心想,她和顾鸿远也算朋友吧,虽然这辈子她和他才刚认识不久,但是上辈子她在他身边待了十三年,比一般的朋友熟悉得多。傅永安便没再多问,说起其他事来,“刚才爹醒了一会儿,还问起你去哪儿了,我说你买药去了,爹又说何必浪费那个钱。”春暖手上提着药,手指紧了紧,指节泛起青白色,死死把心中的悲伤压下去。“你好好照顾爹,我先去厨房。”春暖交代好傅永安,转身往厨房去了。厨房里,春暖先把锅洗了,拿瓢往锅里一瓢一瓢舀满水,再点燃火,拿着夹子往灶膛里添柴烧热水。火光映着她的脸庞,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进入她的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傅永安从外面进来,刚好看到春暖在落泪,着急道:“姐姐,你怎么了?”春暖抹了一把泪,扯出笑容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沙子落进眼睛里了。”傅永安走上前,拉着她的衣袖道:“在哪儿,我帮你吹吹。”“左边……”春暖不好意思说她哭了,只好让傅永安帮她吹了吹左眼。吹过之后,傅永安关切地看着她道:“姐姐,眼睛好些没有?”春暖忙点了点头,露出笑脸道:“好多了。”“那就好。”傅永安也跟着露出笑脸。春暖伸手爱怜地摸摸他的头。没过多久,热水终于烧好,春暖用盆子打了热水洗头洗澡,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春暖把脏衣服收起来,一抬眼看到顾鸿远的那件石青色披风,脑海里顿时想起顾鸿远对她说的话,心里涌起一片暖意,那个时候,大雨滂沱,她真的觉得很绝望,她太需要那样的鼓励了。春暖抿了一下唇,走过去把顾鸿远的披风收起来。隔日春暖就把顾鸿远的披风洗了,晾干收起来,打算改日再还给他。到了夜里,夜深人静,春暖躺在床上,清浅的月光从开着的窗户洒进屋里,她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顾鸿远跟她说话的样子……咔哒一声,春暖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春暖皱了一下眉头,凝神静听,好一会儿也没再听到什么声响。就在春暖刚要放松下来的时候,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从外面闪身进了屋里。强盗?!春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闯进屋里的身影。黑影很快就察觉到屋里有人,他转头看过去,刚好与惊恐的春暖四目相对。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芒。“是你?”春暖认出他来,是上回救了她的那个人。银色面具男也认出了春暖,便朝她微点了一下头,口中“嗯”了一声。春暖闻到空气里弥散的血腥味儿,她忙从床上坐起身,担忧地看向银色面具男道:“你受伤了?”伤口就在银色面具男的背上,鲜血正从伤口流出来,打湿了他大半个后背,他靠在门上,微微喘气。春暖连忙掀开被子下床,朝银色面具男走过去几步,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看着他,试着道:“要不我帮你包扎一下。”银色面具男背上的伤口又长又深,他躲进来就是为了寻求帮助,他没有拒绝春暖的提议,朝春暖点了一下头。“我扶你过去。”春暖走上前,扶起银色面具男的胳膊往床边走。一股清甜的味道传入鼻中,银色面具男朝春暖看了一眼,她穿着月白色的中衣,面容姣好,此刻桃花眼里少了一些妩媚,多了一些关心。银色面具男任由春暖把他扶到床边坐下,又看着她翻箱倒柜找药和绷带。不一会儿,春暖找来药和绷带,站到银色面具男身前的时候又愣住了。伤口在银色面具男的背上,要处理包扎伤口就要脱衣服,春暖从来没有对着哪个男人做过这样的事,一时有些难以启齿。银色面具男见春暖站在面前久久不动,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开口道:“你转过身去。”话音刚一落地,春暖飞快地就转过去背对他。银色面具男弯了一下嘴角,目光落在春暖的背上,春暖不知道,她这个样子,一头瀑布一样的黑色秀发,像缎子似的披散在后背上,纤腰丰臀,修长笔直的腿,带着十足的诱惑感,银色面具男掩在面具底下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好了。”很快,身后传来银色面具男的声音,春暖转过身去。银色面具男已经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背部。他常年习武,宽肩窄腰,背部的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充满了强劲的力量。春暖看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看,心里念着非礼勿视,忙低头打开药瓶,取出药粉洒在伤口上,再拿绷带把伤口包扎好。银色面具男端坐着,春暖拿绷带给他包扎伤口,左手从后背绕到身前,右手又把绷带接过去,再绕到背后。春暖的手很软,指尖带着一点点薄茧,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身体,温热中带来一种异样的麻痒。银色面具男目光微垂,就看到从胸前滑过的手,他很快收回目光,一直安静地坐着,纹丝不动,直到春暖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多谢。”春暖包扎的技术只能算勉强,不过能在这种时候有人帮忙包扎伤口已是不易,银色面具男道了一声谢,声音中透着一丝暗哑。春暖没听出他的异样,笑着道:“不用谢,你那天也救过我,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他救了她,她又帮他处理伤口,算是有来有往吧。银色面具男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往上勾了勾,深邃的眸子映出她的模样。一个时辰之后,银色面具男告辞离开。春暖也累了,爬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直到天亮。傅向荣吃了同仁堂药铺的药,病情似乎有了一些好转,是以春暖便决定再到同仁堂药铺去买药。这日春暖买了一大包药从同仁堂药铺出来,再一次碰到了顾鸿远。顾鸿远坐在马车上,看到她手上提着的一大包药,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又买这么多药?”春暖淡淡地道:“我爹的病一直没好。”顾鸿远目光从她忧愁的脸上扫过,开口道:“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我们去请他给你爹看看?”“这……”“就这么说定了,走吧。”顾鸿远不由分说地就把事情决定好,拉着春暖就去找大夫。顾鸿远找到的大夫,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院判大人江老大夫。江老大夫医术高明,一般人花钱也请不到他看病,他跟顾鸿远很熟,交情颇深,顾鸿远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就爽快地答应去给傅向荣看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