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他出手相救,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另一半,就要靠她自己了。 为了万无一失,她特地选了附近有人干活的日子。 还要是合适的人。 黄小宝就很好,黄家人,最合适。 等他把人叫来,正撞见自己和林春,就成了。 她看着南面山脚想:“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她并不天真,没有低估林春对杜鹃的感情,更知道林春的性子是轻易不会屈服的。可她不怕,只要他救了,她就有法子。她会退让一步,自愿做妾,成全他和杜鹃,把昝水烟事件再上演一遍。 这样的退让,林家——是林家,不是林春——要是还不答应,将无法交代,以王家在村里的声望,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然也不用在村里待了。 王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林春若坚持不答应,她就死! 真到那一步,就死给他们看! “你不让我好过,我死也要你不好过!”槐花眼中流露出决然神色,浑身燃起斗志,甚至颤抖起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要强!” 不让男人纳妾? 这一回,看林家怎么容她! 清高? 要强? 那就再走一次吧! 这一次,泉水村是容不下她了! 天底下哪儿也容不下她! 她这样不知惜福的女子,就该被天打雷劈!就该孤老终身!就该被所有的男人抛弃! 槐花咬牙想着,想到杜鹃绝望的样子,就笑了。 这时眼角余光瞥见林春来了,跑得跟如风一样快。那英武矫健的身姿,仿佛微风荡开湖面,在她心间荡起层层涟漪,令她刚才狠辣决然的劲头消退了些,心头泛起柔情。 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为何他就不动心呢? 为什么黄元就对昝水烟动心了呢? 她已经没空想了,慢慢挪向水边,装作洗手。 估计林春到了近前,便“哎哟”一声惊叫,滑进池塘里,拼命扑腾叫喊起来。 隔了一块田的林春见此情形一愣,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槐花使手段的证据,不得已只好忍耐着,等她熬不住的时候再出手,他再相机行事,所以眼前情形马上令他警惕心提起。 槐花想干什么? 他是不会去救她的。 因为,他知道她会游泳。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瞧见她跟杜鹃沐浴着月光在河里游水,吓了一跳,忙悄没声地偷偷溜走了,生怕她们看见,以为他故意偷看。 会游泳还这么扑腾,什么目的可想而知了。 这可不比上次她跌了脚他背她下山,那才背了一段路呢,还是当着人的;这次若是救了她,免不了肌肤相亲,还浑身都**的,那光景…… 他想后打了个寒颤,暗恨她心机深重,这样算计他。 最可怕的是,杜鹃知道了怎么受得住? 两次同样的打击,她将成为村里人的笑谈! 想毕他愤怒了,竟不管她死活,转身绕向旁边田埂,扬长而去! 他真放开跑起来,那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转眼就到了村口,消失在古树烟村内。 可怜槐花还在水里一个劲扑腾,等他来救呢,哪知人早走了。这时节,已经过了立冬,就算是大中午,池塘的水也很冷。更要命的是,她扑腾了一会,忽觉水下有东西扎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真拼命扑腾挣扎起来,又大声喊叫。 冷水激入骨髓,腿脚越发不灵便,呛了两口,她便支持不住了,往水下沉去。 昏迷前,她并没有后悔。 她想的是,等她真死了,他就懊恼去吧。 死也不让杜鹃好过! 就在池塘水面渐渐归于平静的时候,从河边来了秋生。他是从山上下来的,听见了槐花的喊叫,因此疾奔过来。 待看见塘埂上两篓子萝卜,还有水底若隐若现的红色,便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猎物和弓箭刀叉,连衣裳也来不及脱,就跳下水去救人。 一口气扎下水底,将人托上来,才看清是槐花。 他急忙将她送上岸,然后施救。 然而,任他摇晃抖落槐花,她嘴里不住往外流水,就是不见醒转。他便急了,使劲往她腹部压了下去,又翻转她上身,不住拍打她后背。 槐花的身子冰冷,仿佛已经死去。 那苍白的脸色如同白玉一般,嘴唇泛青,凄美非常。 眼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消逝,秋生心里恐惧起来。 四顾田野,一个人也没有,求救无门。 他绝望地抱着她,流泪喊:“槐花,你醒醒!你醒醒!” 槐花迷蒙中感觉有人哭着喊她,心底涌现巨大喜悦—— 是林春来了吗? 他终于来救她了! 看见她这样,他一定心疼了。 听,他在哭呢! 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急需温暖。 这也是她失策,只顾算计各方人心和时机,独独忘了这季节水有多冷。在水里耗了这么久,她真的冻僵了。 本能的,她往热源靠近。 依稀觉得被温暖包围,一股陌生浓郁的气息萦绕在鼻端,略带些汗味。她不禁激动起来,抓住救命稻草般,就缠了上去,一为寻求温暖,二为寻求爱恋——这是她渴望贪念的怀抱! 抱住他,她心里才踏实下来。 禁不住眼角淌下泪水,喃喃道:“冷,冷!” 秋生绝望时听见这微弱的声音,大喜,忙抱紧她。 仿佛这样还不够,那冰块一般的身体还在一个劲往上贴,双臂缠上他的躯体,面颊挨在他的颈项,甚至冰凉的嘴唇不住探索,觉得他嘴里喷出热气,急忙就贴了上去。 秋生顿时陷入冰火两重天:怀里人儿冰块似的,冻得他都哆嗦,偏又柔软滑腻异常;血液如同被点燃的火焰,叫嚣肆虐,蠢蠢欲动。 这当口,槐花的嘴唇又贴上他嘴唇,不住磨蹭,一面檀口呵气如兰、如泣如诉:“别走……” 秋生不由自主道:“我不走!不走!” 他更抱紧了她,满心怜惜。 她就哭了,只叫“别走”。 秋生心颤了,已不知身在何处。 他本就对槐花印象不错,曾想杜鹃离他太远了,不如上王家求亲,或许有些指望。 心里存了这个意思,再与槐花这么肌肤相亲,正当血气方刚的少年哪还把持得住,昏昏然忘记还在田野,青天白日下,便与她亲吻缠绵起来。 槐花心底模糊的意识,也拼命要亲近这个怀抱。 这是她渴望已久的! 因此,她无不应和。 纠缠中,他们相拥着滚在草地上。 正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池塘里,也照在那一对男女身上。刚才的落水事件仿佛被遗忘,如今只剩下岸边的缠绵和旖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