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圭忙说早吃了,林春也吃了。 跟着又夸这饼好吃,咸香酥脆。 林春却没吭声,对着手中的饼细细咀嚼。 杜鹃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有些清淡,或者说清冷。还带点感伤,忙问道:“林春你想家了?” 他有几年没回家了呢。 林春摇头。轻声道:“没有。” 这时才抬眼看她,黑眸在亭角悬挂的红灯笼映照下。折射出无数光芒,就像头顶的星海,都照向她。 他先跟如风在一起时,吃了许多烤肉。 这会子吃饼,依然很香,“饼好好吃!” 他对她笑道,又打量她,觉得如神女一般。 杜鹃见他笑了,放了心,道:“等明天我再做些别的叫人送你吃。就叫灵烟送。” 林春急忙道:“别费心!当心人说你。” 张圭也劝道:“郡主在宫里是要小心些。” 正说着,从紫月轩内又出来一群人,当中有人叫:“靖安姐姐,要开戏了。” 身后冷霜便催道:“郡主该去更衣了。” 杜鹃只得站起身,想要对林春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他又不能进去看戏。顿了一会才道:“待会要放烟火呢。” 林春朝她点头,道:“我在外面看。” 他们不能站在一处看烟火,却能看同一个烟火,也是一样的。 杜鹃就笑了,转身随着冷霜等人去轩内侧室更衣。 净面洗漱后,又换了一身衣裳,才去堂上听戏。 演了好几出戏,又放烟花炮仗,一时间湖心岛上火树银花,璀璨坠落,喧闹声一波接一波。 晚宴直到四更后方散。 次日十六,宫中依然热闹非常,这日是各诰命夫人入宫朝贺,由皇后主持宴席。 八月十七,京城和皇城还是一片喜庆。 连续数日狂欢,杜鹃都有些晕头了。 她从恬静的深山古村,陡然间被打入京城繁华富贵地,几乎以为又穿越了一回,又是一段人生。 无他,实在是前后生活反差太大了! 十八日早晨,她清醒后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赖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床顶想心事。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动静。 转脸一看,是皇后娘娘进来了。 皇后来到床前,见她醒了,笑道:“还不想起来?这几日累坏了吧?” 说着在床沿边坐下,看着她鲜艳的脸颊,禁不住爱怜地摸了一把。 杜鹃朝她笑道:“这算什么?这么玩有什么可累的!” 然紧接着就对她撅嘴道:“是心累!皇祖母,我过不惯这日子。玩几天还行,要是叫我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我怕不行呢。” 说着坐了起来,满头青丝从肩头散落。 王皇后听了这话,静静地凝视她。 好一会,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你放心!当年皇祖母为你父亲的事伤心得够了,再不想伤心了。况且你又不是男儿,只是个女儿家,这样都不能让你遂心如意过日子,祖母这皇后也白当了!” 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第476章 猜测杜鹃得皇后奶奶撑腰,心情十分好。 早膳后,她去了东宫。 东宫已经收拾妥当,炎威太子已经住进去了。 杜鹃到的时候,他正召任三禾张圭问话呢。 问的是当日十三皇子派蒙面人掳杜鹃的详情经过。因其中有个放炸药的暗中相助,竟查不出是谁;再结合三年前黄蜂岭被炸塌一事,太子不能不关注,因此查问。 杜鹃求见,立即被宣了进去。 炎威太子也没瞒她,还将详情告诉她,又问她当时情形,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杜鹃震惊,仔细问张圭,她被最后一个蒙面人凌燕带走后,那山上又发生的点点滴滴,心头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 见她发怔,炎威太子忙问:“可是想到什么了?” 杜鹃勉强笑道:“想到什么?啊,想三年前也是有人放炸药帮我呢。父王你说,我多好的运气,走哪都有高人暗中庇护。这是我人品好,得天庇佑!” 任三禾和张圭都笑了。 炎威太子也笑了,道:“虽然他对你没有恶意,但这手段非凡,还是小心些为妙。” 说完转向任三禾,道:“你对那里情况熟悉,此事便交由你暗中查访。” 任三禾躬身道:“是,殿下。” 杜鹃有些呆愣,想说什么,又没说。 一时任三禾与张圭退出,炎威太子起身,对杜鹃道:“来,父王带你四处瞧瞧。再看看为你安排的住处。要是不喜欢,再叫人换。” 杜鹃忙随了他出去,往后院走去。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园子,里面满是争奇斗艳的菊花。 炎威太子信步闲庭,这里看看。那里望望。 “鹃儿,你说,会不会是黄元?” 他忽然转头问杜鹃。 杜鹃吓了一跳,惊问:“父王说什么?” 炎威太子见她走神了,忙问:“看你精神不大好,是不是这两天累着了?今儿你好好歇歇。别再出去了,也别见人了。” 杜鹃一听急了,忙道:“我不累!父王,我想出宫。我这是闷的,一出宫肯定就精神了。父王要不让我出去。那我更没精神了。再说,皇爷爷不是把我娘的财产给我了么?我得去瞧瞧,正好也能逛逛。” 炎威太子听了,沉默一会才道:“也好,是该去看看。” 他接着道:“叫张圭和任三禾带人跟着。青龙王府的情形任三禾最清楚,也能为你解说一二。” 杜鹃连连点头。 敲定了出宫的事,她才又问道:“父王刚才说黄元,什么意思?” 炎威太子道:“父王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人或许是黄元。嗯,就是放炸药的人。” 杜鹃心里一跳,迟疑地问:“为什么说是他?” 炎威太子弯腰折菊花。各色的都掐了些,凑成一大捧,递给杜鹃拿着。 杜鹃对着他笑,“谢谢爹!” 炎威太子这才柔声道:“你跟他好歹也相处过一段日子,该知道他。这人是个奇才!除了他,父王想不出别人了。” 杜鹃就沉默了。无意识地揪扯菊花花瓣。 隔了一会才道:“可是,以前从没听他说会配炸药。” 炎威太子道:“父王说了。他是个奇才。” 他背着手,漫步在花径上。似乎自言自语:“纵观历史,本宫从未见过有这样杰出的少年才俊。三元及第并不是最难得的,难得的是他在朝中周旋处事手段,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 杜鹃听了心神恍惚:是李墩吗? 他记起来了? 如果是,那天救她的就是他了,还差点被凌燕打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