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通后,他失声笑出来。 杜鹃诧异地问“笑什么?” 李墩看着她柔声道:“没什么,林春对你……确实难得。还有皇上,他也是一心为你的。你该给他去封信,别让他挂念难受。朝廷各方势力倾轧,天下诸事纷繁,皇帝是人不是神,要做到事事英明不可能,谁忠谁奸也不是凭感情用事的。我运气还算好,仕途还算顺,但为官这几年也是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可我心里却没有怨言。” 他将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幽幽道:“愤世嫉俗是没有用的。俗语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若天下不太平,就算躲在这深山里,也别想过安稳日子,尤其是你这个公主。” 他没有说出皇帝的心思,以免影响杜鹃对他的观感。 无论如何,皇帝对这个女儿没有用心机,纯粹是父爱。 杜鹃郑重道:“我知道了。” 又看着他内疚地问道:“你……很遗憾吧?男人都希望过得轰轰烈烈,你这么有才干,还是两世的才,将来肯定能封侯为相,现在都成泡影了。” 李墩微笑道:“我不是已经封侯了吗?要说轰轰烈烈,现在我的身份更适合大展拳脚,根本不用顾忌。” 杜鹃听了不信,以为他是为了安慰自己。 忽又想起刚才说到林春,忙朝石屋里看了看,不见他踪影。 她略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我要成亲了,你……不恭贺我?” 李墩便静静地看着她,不出声。 杜鹃心里有些慌张,又难过:难道他并没放下? 好一会,就听他道:“当然要恭贺。我折腾这火药,别的没学会,倒学会做烟花炮仗了。我就亲手为你做一组烟花,在你成亲那天燃放!” 说着他就朝她笑了,眼中柔波荡漾,引人沉溺。 杜鹃刚擦干的泪水再次涌出,哽咽道:“我……不谢你!” 李墩嘴边笑意更深了,“谢什么。当我哥哥也好,弟弟也好,都随便你。” 杜鹃破涕为笑,问道:“你呢?陈青黛的死也是你安排的?” 李墩摇头道:“我当初告诉小顺打发她们两个回家的。若肯回家就好办了;就怕不肯回家,总不能误了人家一辈子,所以我又叫展青展红暗中留意她们,若有放不下要自杀的,便顺势做手脚弄成假死,脱身后送到这来。哪知道青黛就……” 杜鹃恍然道:“陈青黛是真的上吊了!唉,对你真痴情!怎么方火凤——”她说了一半觉得不妥,将“没死”两个字咽了回去,转而告诉他——“她要去泉水村侍奉爹和娘呢。” 李墩平静道:“我听说了。我已经让展青通知黄鹂:路上在她饮食里做手脚,让她生病,渐渐加重,然后便以她伤心过度染病身亡为理由,也像青黛一样脱身,然后送来。” 杜鹃听完愣住,半响才道:“这样也好。她对你也算用心了。那天在灵前差点跟我吵起来呢,心里觉得是我害了你。” 对于方火凤,她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所以话说得很模糊。 要她口是心非地为她说好话,她可说不出来;但她也不会落井下石。这件事的处决权在于李墩,他和黄元混为一体,也便接下了他的一切,包括感情。 李墩见她分明不喜这结果,却含糊其辞,眼光微闪。 他想起方火凤初私奔来时,杜鹃一刻也不想在家待,就怕与她面对,每天都如同煎熬;后来她离开黄元,然见他在书房里挂了方火凤的画,还是痛不欲生地夺路而逃,不禁眼眶微热。 如今这样,只是因为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他平静的心湖微起涟漪,念念不舍地希望她再吃醋一回。 他看向她,正要张嘴说话,忽想起林春来,忙把那话咽了回去,只道:“她跟了我几年,总要有个了结。” 说完便将目光投向天边的山峦影线。 耳边似乎清静下来,倦鸟都归巢了。 杜鹃道:“结吧结吧,反正她早就把你抢走了。” 说完一抬头,见林春斜挎两只背篓,和任远明小麻花沐着苍茫的暮色从山路上过来了,忙喊道:“你又下山去了?”☆、第530章 夺妻之恨!林春走近来,将背篓放到地下,道:“先头来的急,忘了带礼物上来,几个小的就不依了。我刚才又下山去拿了些。” 说完先扫了李墩一眼,然后目光落到杜鹃脸上。 见她笑容明朗,心中一宽,笑问道:“都说完了?” 杜鹃道:“说完了。”又嗔道:“你早晓得这事,怎么不告诉我?害我难过那些天。” 林春道:“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杜鹃诧异地问:“谁告诉你的?” 林春道:“太上皇。” 杜鹃失声道:“皇爷爷!就瞒着我一个人?” 林春正要说话,就见李墩朝他躬身拜道:“工部虞衡清吏司军器科下火器研究局主事李墩拜见林驸马!” 他在他躬身时就急忙伸手搀扶道:“黄大人不必——”说到这就听见后面的话,那手臂便僵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弯腰参拜的少年,接着艰难道——“李……大人不必多礼!” 一把搀了起来,目光犹粘在他脸上。 李墩起身,和他脸对脸,凑近问:“驸马认识小人?” 林春愣愣的不知作何答,不禁看向杜鹃。 杜鹃对他眨眨眼,微笑轻轻点头。 林春尴尬笑道:“久仰,久仰大名!” 杜鹃听得噗嗤一笑,转过身去。 李墩定定地看进林春的眼底,微声道:“林驸马既听说过小人,该知道这世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最为不共戴天,就不怕小人报复?” 林春一惊。也凝神看进他眼眸深处,似在判断他说的真假。 “你待如何?”他轻声问。 “自然要报复了,不然还算个男人吗!”李墩轻飘飘地回道。 “怎样报复?”林春认真问。 “还没想好。”李墩一本正经地回。 林春忽然轻松笑了,道:“本驸马随时恭候!” 说完在桌边坐下,又示意李墩。“李大人也坐。” 李墩便坐下来,为他斟了一杯茶奉上,“驸马请用茶。” 林春端起来抿了一口,立即道:“这是今年的新茶!” 李墩点头道:“下官反客为主,借花献佛!” 两人笑语晏晏,言谈和气。旁边早闹开了。 任远明朝屋里大喊“妹妹快来!有好东西!” 话音才落,任远清如同蝴蝶般从一间石屋内飞了出来。 她身后门内,*和陈青黛也探头朝外看。 杜鹃见了招手道:“都来,都来!我们话说完了!” *立即奔了过来,到杜鹃面前止步。站在那扭着手指对她嘻嘻笑道:“公主,你这时候才回来,人家好想你!公主,京城好不好玩?热闹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