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在屋里听见班主这么喊, 顿时身上便不疼了,他半撑着身子, 向外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不高的身影, 印在窗户白纸上。雀儿当即喊道:“等下,班主!请季公子进来。”听见屋里应了, 班主也不好拦着,只能推开门,让人进去。可是雀儿住的屋子并不大,站不下那么多人。于是许安归便推着季凉进了屋,其他人留在外面。雀儿想起身给季凉行礼,季凉摆摆手:“你躺着吧。”雀儿也不好躺着, 便把枕头立起来, 靠在枕头上。不过一日, 他娇艳的脸就变得如同枯萎的花一般,没有了颜色。“这是怎么了?”季凉蹙眉, 打量着他。雀儿无力地笑着:“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盛泉,”季凉顿了顿,“打你了?”雀儿抿了抿嘴,还是笑着:“没有。”季凉着急, 从轮椅上站起来, 想要去给雀儿摸摸脉。雀儿一惊:“公子!怎么使得!”他惊恐地望向外面:“公子!不可……”他压低了声音,“公子不可站着!”季凉蹙眉道:“你若不想我着急, 便实话实说!”雀儿不愿意说, 可季凉就那么站着望着他, 好似他不说,她便亲自去确认一般。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打我……”“那是什么?”季凉疑惑,许安归拉了拉她,示意她还是坐下。季凉望了望许安归,许安归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她便也不再固执,便坐了回去。雀儿望了望季凉,话在嘴边无法启齿。季凉着急,却又不忍心再逼他。“我听闻,”许安归忽然开口,“许都纨绔子弟都有一些恶习。喜欢玩一些……”许安归看了季凉一眼,季凉回望他还是没听明白。雀儿见许安归已经帮他开了一个头,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盛家三公子,喜欢玩火。”玩火?季凉还是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许安归好像已经听明白了。他眉宇缓缓蹙起,沉声问道:“灼你哪里了?”许安归这话一出,季凉才恍然大悟,原来盛泉喜欢用火烧人?!雀儿抿了抿嘴:“哪里私密……就烧哪里,反正面上……是看不出的。”季凉顺着这话继续往下想,顿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信息是对上了,瞪大了眼睛望着雀儿:“你说你被净了身,莫不是也是因为盛泉有这癖好的缘故?!”雀儿不太想回想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前些年,盛家三公子第一次来梨园,他本不喜好男风。可他一来就看见了我……”生得好看。雀儿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生得好看当做资本,像他这样的人,生得越好看,经历的事情就越多。“你怎么知道?”许安归有些好奇。季凉冷言回道:“书册里写的有。灼伤戏子下。体,让其只能净身……所以,他昨日来,又是灼你的下身?”雀儿点点头。“你为何不跟宁弘说?”季凉憋着一股恶气,“就算你想自力更生,也可以选一个别的事情做!”雀儿苦笑,抬眸看向季凉:“公子……我只要在许都,就躲不开他的。除非我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离开许都。你知道的!我要亲眼,亲眼看着这一切。”走向覆灭。雀儿用眼神把这四个字刻在了季凉的眼眸里。季凉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不断地蜷缩,颤抖。许安归看得懂雀儿眼中的意思。在许都每一个为了季凉而苟且偷生的人,都是怀揣着这个信念。他们不愿意走,也不愿意退,是因为他们还有军门的傲骨。他们都认为只要自己多忍辱负重一些,他们就会有一丝丝翻案的机会。这是一双双手,一个个枷锁,套在季凉的脖子上,死命地拽着她。把她拖行在复仇的道路上,让她、他们都鲜血淋淋!“公子,”雀儿缓缓地挪向床边,“我的身子已经这样了,我可以……我可以……”“不行!”季凉猛然张开眼,“我不允许!”“公子……”雀儿绝美的脸上留下一串泪,带着牡丹盛世的容姿蜷缩在季凉的身前。“你随我回季府,好生养着!”季凉说完便自顾自地转着轮椅出了屋子。许安归盯着这个才不过十六岁的柔美少年,久久不语。“班主,”季凉抬眸望向梨园的班主,“雀儿我带回去了,梨园撤了他的牌子吧。”班主一脸错愕,这是什么情况?这算是替雀儿赎身了?班主想了一会,才回过味来,这人今日是带着宁主子的牌子来的,想要带谁走,他都必须放行。他虽然心疼自己少了一个赚钱的台柱子,但此人有宁弘的珈蓝香木的牌子,这事由不得他做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