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姐姐对房间里的眼镜男笑了笑,随后关上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还好芮宁出门前带了把水果刀,他以自杀威胁,眼镜男怕把事情闹大无法收场,到底放了他。芮宁逃出酒店,外面正下着大雨,他义无反顾地冲进雨里,好似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在哭。他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主好心给他拿了毛巾,又送他一杯热咖啡,他像只湿淋淋的流浪猫一样窝到凳子里,落魄又可怜。店主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失恋了。他摇摇头,说:“我结婚了。”店主提议让他打给另一半,她乐呵呵地说:“把烦恼告诉你爱的人,那烦恼就只剩一半啦。”芮宁心想:要是你爱的人不爱你呢?但他还是给黎暮泽打了电话。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他心里,黎暮泽都太高高在上了,他每次给他打电话都会紧张,像是心都提了起来,直到这通电话打完才会落回去。黎暮泽没接。芮宁再次打了过去。这不是芮宁第一次打不通他的电话,但这是芮宁第一次在打不通的情况下又打第二次。这一次黎暮泽直接挂断了。一分钟后,黎暮泽发来微信:在听龙导讲戏,结束以后打给你。他甚至没问芮宁找他什么事。店主看芮宁挺伤心的,又给芮宁送了一份关东煮,她说吃点热的让身体暖和起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芮宁大口大口地吃着,有什么掉下来,在关东煮的辣汤里砸出一个小小的水坑。店主贴心地跑去另一个货架,不看芮宁的狼狈。芮宁衣服湿透了,但他没有回去换衣服,他宁愿忍受着一身湿凉窝在便利店那个小小的凳子上,也不想回到那间空荡荡的豪宅。今夜格外不想。在便利店里,起码还有善良的店主和他说说话。第二天早晨,店主下班的时候,芮宁才离开,他跟店主郑重其事地道了谢,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孤独的夜晚,萍水相逢的善意对芮宁来说意味着什么。*芮宁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刚好响了,芮宁看到手机屏幕上黎暮泽的名字,面无表情地按掉了。过了一会儿,黎暮泽的电话又来了,芮宁依然拒接。小钱拉开帘子闯进来,看到芮宁醒了,他立刻松了口气:“芮哥,你被那一酒瓶打晕,可把我吓坏了,我就近带你来了附近的小诊所,还好没什么事。”芮宁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忙问道:“林少秋呢?”小钱说:“在隔壁,正睡觉呢,医生说他休息几天,身体会把药物都自然代谢掉,问题不大,等他睡醒就可以走了。”小钱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他忙不迭接了起来。“嗯嗯,芮哥跟我在一起。”“他没事,黎哥您放心吧。”“嗯,我买了养胃粥,等芮哥喝一点,马上送他回家。”也不知道黎暮泽说了什么,小钱突然凑过来问芮宁:“芮哥,黎哥问你怎么不接他电话。”芮宁淡淡道:“不想接,犯法吗?”小钱:“……”小钱跟黎暮泽解释道:“芮哥可能心情不太好。”过了一会儿,他又告诉芮宁:“黎哥让我转告你,他明天一早回来。”芮宁皱眉,道:“那我今晚不回家了,我找个酒店住一下。”小钱:“……”小钱小声问:“为什么?”芮宁躺回病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道:“因为不想看到他。”第19章 不怪他芮宁本想就近找个酒店,但这附近的酒店都不便宜,他当即改了主意,决定回家——回他爸妈家。他爸妈破产后在莲花二村租了个两室一厅,莲花二村是个六层楼的老小区,没有电梯,配套设施老旧,本地人大多去了条件更好的新小区,现在住在这里的多是外地租户。芮宁爸妈住在六楼,小钱要送芮宁上楼,芮宁婉拒了。当芮宁站到603门外,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自私——他深夜回家,父母和外婆肯定会担心的,毕竟他现在已经结婚了。但来都来了,他还是敲了门。是芮鸿文来开的门,他穿着老头衫,两鬓霜白,肩背微微佝偻,跟芮宁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样子差太多了。芮宁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宁宁,怎么这么晚过来,跟暮泽吵架了?”“没有,就是想你们了。”“快进来快进来。”听到芮宁的声音,应婉柔也起来了,她跟芮鸿文问了一样的问题,第一反应都是芮宁和黎暮泽吵架了。芮宁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真的没有,我刚才和同事聚餐,刚结束,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你们。”应婉柔:“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面?”芮宁点点头。他有些意外。应婉柔以前从不下厨,她只会给他钱,让他出去吃或者点外卖。十分钟后,应婉柔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青菜肉丝面,面汤里有猪油的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芮宁埋头大吃特吃,应婉柔坐在餐桌旁陪他,她赶芮鸿文回房睡觉,因为他明天要早起采购食材。“今晚住这里吗?”“可以吗?”“当然可以,这房子虽然是我们租的,称不上家,但只要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只是要委屈你睡沙发床。”“有地方睡就行。”这套房子只有六十几平,两室一厅,主卧是芮鸿文和应婉柔的,次卧住着应采霞,负责照顾应采霞的王姨就住隔壁,每天一早过来,等应采霞睡着,她就回家,倒也方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