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宁感到不可思议:“那你不觉得丢脸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管修文尴尬地笑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芮宁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相信管修文这么不讲义气,但他等了好一会儿,管修文还是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芮宁失望极了,直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芮宁心情不好,就去天台吹风,他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吹风一边给黎暮泽发微信。「你走了吗?」「走了,怎么了?」「没什么,想说你要是没走的话,请你喝个咖啡的。」下一秒,黎暮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在这附近,现在来找你。”“不用这么麻烦,你不用过来。”“十五分钟后到。”芮宁嘴上说“没关系”,但黎暮泽执意来找他也让他生出一种被人重视的欢喜,原先的不快顿时减半了。十五分钟后,黎暮泽果然来到天台,他满头大汗,脸上晕着红,少见地狼狈。他穿了件浅色衬衫,现在衬衫后背被汗水洇成了深色,他一边卷起袖口一边走向芮宁,走到芮宁面前,他喘气才喘匀。“发生什么事了?”“啊?哦哦,是这样的。其实现在芮宁已经没那么气了,跟黎暮泽叙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平和很多,说完以后,他问:“管修文是不是很过分?”“你要我说真话吗?”“废话。”“我能理解他。”黎暮泽跟芮宁讲了魏尧曾经的经历,魏尧的爸爸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曾想一了百了,是魏尧劝回了他爸,同时也担起他爸的债务。自那之后,魏尧的人生只剩一件事,那就是挣钱。最困难的时候,魏尧差点被富婆包养,他说:“只要能搞到钱,我什么都愿意干。”谁都想快意人生,但不是谁都有那样的资本,别说抓了一把烂牌的魏尧,就算是黎暮泽这样的出身,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芮宁惊讶:“你也有过身不由己的时候?”黎暮泽点点头:“当然,而且很多,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太喜欢《交叉人生》的导演,他总是看人下菜碟,而且对普通工作人员态度很差,但故事和剧本都是我喜欢的,现在好本子少,所以我还是演了,管修文的资源只会比我更少,选择面只会比我更窄,要忍受的和要妥协的只会比我更多。”芮宁若有所思。“而且管修文绝不是个只看钱不讲义气的人。”“你怎么知道的?你跟他接触又不多。”“我就是知道。”“切。”过了好一会儿,芮宁突然说:“如果换做二十八岁的我,是不是就不会跟管修文吵这一架了?”黎暮泽:“你可以问问他。”芮宁点点头。芮宁准备去找管修文,他和黎暮泽并肩离开天台,来到电梯间,谁知道电梯竟然出故障了。“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电梯就坏了。”“你跑上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多汗?”黎暮泽来找他的时候大汗淋漓,他猜他急匆匆奔跑过,却没想到他竟爬了二十三层楼梯。芮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道:“你是不是傻,这个电梯坏了,别的电梯又没坏,你可以乘别的电梯到22楼,再走上来啊。”黎暮泽:“今天电梯慢,我怕你等。”芮宁心中一动。楼道昏暗,黎暮泽在芮宁前面半个身位,芮宁的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有力的左手,他情不自禁地握了上去,黎暮泽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用力反握住他的手,拇指指腹在他的手背上眷恋地摩挲。芮宁第一次主动牵别人的手,心中羞臊,为了强装镇定,他没话找话:“黎暮泽,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说你其实是很羡慕我、佩服我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羡慕我什么?”黎暮泽停下脚步,思索着措辞,答道:“羡慕你活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明亮,肆意,让我移不开眼睛。”芮宁羞涩肉麻,又有点开心,但他很酷地说:“说人话。”黎暮泽笑不可抑:“意思就是你曾经对你父母不满,我也不喜欢我父亲,但是你能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发泄你的不满,我却做不出来,只能偷偷羡慕你,想象你的痛快。”芮宁乐了:“真的啊?要是让何思远他们那帮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黎暮泽还羡慕我,我真的要牛逼死了。”黎暮泽眼里还有一丝残存的笑意,那笑意渐渐湮灭,变成了一些更加深邃的、芮宁看不懂的东西。黎暮泽上前半步,芮宁不由自主地后退,后背撞上楼梯扶手。“你知道在你的十八岁生日宴上,你在台上跳女团舞的时候,我有过什么疯狂的念头吗?”“什么?”芮宁声音发紧。“我想冲上去搂着你的腰和你一起跳。”“……还好你没这么干。”“要是我这么干了,会发生什么?”芮宁想象了一下他爸妈的反应,笑出声来,紧接着,那笑声都被黎暮泽吞入腹中。在随时可能被人撞破的昏暗楼道,这个吻因为提心吊胆而显得格外刺激。*黎暮泽直接去了负二楼的停车场,而芮宁自己回办公室,在办公室外的走廊,突然有人叫他。“芮宁!”“裴姐。”芮宁莫名心虚,裴韵芝看他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于是芮宁更心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