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蓝竟然在看书,她把手边的那一页页脚翻折,合上书放到床头,冲芮宁和黎暮泽笑了笑,她素面朝天、穿着一身过分宽松的病号服,模样竟有些柔弱。芮宁都不好意思刺激她了。“芮宁,你跟黎暮泽还没分手啊?”这熟悉的讨厌的口吻。芮宁的不好意思顿时消失殆尽,牙尖嘴利地反驳道:“你倒是分了手,可也没见你过得有多好嘛。”岑蓝咯咯咯笑个不停,仿佛芮宁这话多好笑一样。“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看我,我不记得我俩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我来主要是身为何思远的朋友,转达他的一些好消息,我觉得你作为前女友,有必要知道。”“他请你转达的?”“……倒也没有,但我不需要他请,我这个人比较讲义气。”岑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什么好消息,他结婚啦?”“……”看到芮宁憋屈的表情,岑蓝笑得更大声了。要不怎么说她讨厌呢。跟“结婚”比起来,芮宁要爆的料立刻显得小儿科,岑蓝等于一句话把芮宁堵死。但要是真的什么也不让芮宁说,他估计能把自己憋死。他愤愤又不甘地道:“你别以为跟你分手以后,何思远就没人要了,我告诉你,他行情好得很,姑娘们排着队想做他的女朋友,其中有个女生在他公司附近上大学,在女生的强烈追求下,他们已经见了面,结婚什么的,现在确实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可能,那个女生比你好多了。”岑蓝笑笑,眼神很冷漠。芮宁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效果,心里很不得劲,“不是……你就这反应?”岑蓝:“不然呢?寻死觅活吗?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分开的准备,没有人会一直爱我,或早或晚,最终都会离我而去,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芮宁头顶冒出三个大问号:“你有事吗?明明是你自己把何思远当傻子,跟其他男的夹缠不清,现在说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一样,岑蓝,你还要脸吗?”岑蓝漠然道:“因为什么重要吗?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我打他骂他杀了他,他都不会离开我,这才能让我有安全感,可是不会有人这样对我的,不是吗,岑双双女士不会,他也不会。”芮宁笑出了声:“荒谬,人家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连专一都做不到,倒是很会要求别人,你别说找个人,就是找条狗,你对他踢踢打打,你看他跑不跑。之前你那么对何思远,我还觉得生气,现在想想,应该感谢你才对,谢谢你放过他。”芮宁没能气到岑蓝,自己反而气得够呛,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气呼呼地跑了。病房里重又安静下来。黎暮泽的手机响起振动提示音,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修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快地跳动。“啧!这恋爱的酸臭味。”“分开五分钟就开始聊天,你们是要扮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黎暮泽收起手机,一本正经地道:“不。”“嗯?”“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悲剧,我不会让我跟芮宁之间沦落到那种结局。”“呵,我还不想跟何思远分手呢,那是我能决定的吗?”“那你就不能好好对他吗?”“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在想,他最后肯定会离开我,我越喜欢他,就越怕那一天到来,与其整天生活在恐慌之中,不如让那一天早点来。”“如你所愿,何思远走了,你觉得解脱吗?”岑蓝睁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半晌,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她喃喃道:“黎暮泽,人生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和他在一起有不确定的痛苦,离开他是确定的痛苦,我的人生好像总是在各种各样的痛苦里辗转腾挪。”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行走,岑蓝的眼泪从下颌滑落,洇湿雪白的床单。“你生病了。”“哈哈,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没生病,在医院干什么。”“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身体的病。”“你又好到哪里去,从小到大不会喜欢别人,不敢喜欢别人,我曾经以为你是受黎仕德影响,后来反应过来,你天生薄情。”“所以我也会遭受我的惩罚。”岑蓝的眼泪止住了,怔怔地望着窗外,她突然说:“跟何思远分手以后,我没有一个晚上是三点之前睡着的,直到这次生病住院,我才睡了几个好觉。”黎暮泽:“也许你潜意识里觉得对不起他,这次生病了,你才认为自己受到惩罚。”岑蓝笑了:“那这个病太轻了。”黎暮泽默然无语,他看着岑蓝闭上眼睛,自己在岑蓝病床前站立片刻。岑蓝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说:“我帮你约了你以前那个心理医生,她明天这个时候会来看你,不要拒绝她,你现在需要帮助。”*黎暮泽特意去见了岑蓝的主治医生,拜托他注意岑蓝的精神状态。岑蓝的主治医生和芮宁当时的主治医生在同一个办公室,后者笑盈盈地问黎暮泽芮宁最近怎么样,还祝芮宁早日恢复记忆。黎暮泽嘴上说谢谢,心里却想,他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恢复记忆。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黎暮泽撞见了抱着一大捧百合的陈铭远。黎暮泽在电梯里,陈铭远在电梯外,二人中间隔着一束百合和一扇电梯门,由于他们迟迟未动,电梯门合上,又被黎暮泽按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