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直起身,将冲好的牛奶拿在手里,端着杯子打算回客厅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女孩。厨房门的玻璃是半通明的,他如果早点回头,就能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很久。叶敛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把杯子放回大理石台面,迈步走了过去。他将门从里面拉开,单手把低着头用鞋搓地面的女孩抱进怀里。“都听到了?”孟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嗯。”叶敛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要离开吗?”她抬手揪住他的衣摆。叶敛垂眸,低声:“嗯,要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金融相关的事孟年不懂,但她知道如果信贷危机爆发,股市崩盘,那么对企业来说,将是一场灾难。“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很快危机就会到来,我需要亲自回去一趟,去应对即将到来的这场灾难。”“最多三个月,不会太久。”孟年闭上了眼睛,她想,三个月已经很久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眼睛快要康复这个好消息呢。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说不出这样拖后腿的话来,就连喜讯也变得难以启齿。她只能说:“那我在家等你回来。”虽然没有听到她开口说“舍不得”这三个字,但叶敛已经十分满足。她的肢体语言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她的不舍,这已足够。他将她抱紧,用力到几乎揉进身体里,哑着声音,“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我已经将事业的重心挪到了国内,所以你不用担心。”“那边的公司我早就在做打算了,这次会彻底解决掉不该有的问题。”“不该有的问题?”孟年茫然地抬头,“是什么?”这一抬头,她才发现,她可以看到他的脸。虽然五官看不太明晰,但轮廓的确又清楚了一些。叶敛没注意她的出神,“是指,彻底杜绝以后要长期分居的可能。”早就有风投圈的大佬看中他的公司,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收购。原本已经在谈了,不知道这次危机过去以后,价格还能不能再提一些。如果不行,早点脱手也好,省得他还要出差。国内的钱已经够他赚的,他知足常乐,现在更重要的是多陪老婆。睡前,叶敛给王裕去了一通电话,简明扼要地交代说让他赶紧结束休假,带着程盼回来。出国他会带王裕去,把程盼留在家里,看顾一下国内的几家公司。王裕挂了电话,终于知道自己跟的老板是个什么究极无敌恋爱脑,他长久地陷入沉默,开始反思,自己当初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出了问题。王裕定好航班,将信息发给老板。叶敛对着手机上的日期和航班号,半晌没说话。孟年跪坐在床上,失落地抱着枕头,心有灵犀,“是明天就要走吗?”“……嗯。”叶敛收起手机,给自己收拾行李箱。孟年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放下枕头,爬下床。装作轻松自在的样子,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亲昵地蹭了蹭。“没关系啦,只是两三个月而已啊,很快就过去了。”这话不仅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的。孟年表现得落落大方,闷闷不乐的变成了叶敛。他像是受了好大委屈似的,转过身回抱住她,嗓音低沉,带着股浓浓的抑郁腔调:“结婚以后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孟年抿了下唇。是啊,他们结婚以后连一晚上都没分开过呢。如果没有知晓自己的心意,分开可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原本就是各自独立的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问题就出在,她刚刚陷入热恋,最想黏人的时候,他偏偏要走了。当初签协议时那股理智冷静的劲头到现在一点不剩,孟年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也会有这么离不开人的一天。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这一关必须要过。“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叶敛笑了,“我是去出差,又不是坐牢,为什么不能打。”“可是你应该会很忙吧,我怕打扰你。”“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或许我不能及时回你,但我保证,一有时间我就会看手机,看你发来的语音,会给你打电话。”“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刘婶说,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一直都会在家里。”“眼睛的复查要定期去,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我。还记得我教你的紧急报警方式吗?你的手机接入了家庭网络,锁屏键与下音量键同时按两次,刘婶能听到警报会上来找你的。”他也会收到讯息,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真让人放心不下啊……”叶敛抱着她,下巴蹭着她发顶,无奈地叹息。孟年闻言,将人回抱得更紧。难舍难分,她总算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分量。晚上叶敛又缠着她来了两回。孟年没有拒绝,她身体很累,但她更想用身体去记住现在的感觉。想去感受他,感受分别前最后一个夜晚。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浴室的地面又变得惨不忍睹。叶敛把人擦干净捞起来,抱回床上。他没有告诉她,飞机是早上6点。他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灯光,安静地看了她好久。直到助理赵钱到了他家门口,给他发消息,他才恋恋不舍,从床上起身。叶敛最后给他心爱的女孩掖了被角,弯下腰,轻轻吻了吻她红肿的唇瓣。而后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早上孟年起床,摸到身旁早已凉透的床铺,心里突然想被人挖走一块似的。她恍惚地摸向自己的心口,那里的心跳似乎都随着他的离开变得慢了。孟年失落地独自洗漱。她摸着洗手台,冰凉的触感让她回想起昨晚,自己的背抵在上面,身前的男人吻地热烈而深情。她抬眸,怔怔盯着镜子里那个不太清晰的自己。半晌,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叶敛走后的第一个月,孟年在刘婶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复查,结果如孟年料想的那般,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就能彻底看清。虽然叶敛人在国外,和她有12小时的时差,但他们每天都保持着视频通话的联络。叶敛通常在忙碌完以后的深夜给她打来,而她会隔着网络,听着他的呼吸声用午餐。他每天都很累,一定要听着她的声音入眠。孟年就会在他睡着以后,在悄悄看上他一会再挂断。在叶敛离开的第二个月,孟年的眼睛终于好了。从医院出来,孟年摘掉墨镜,仰头望向南城的天空。淡金色的阳光洒在门诊大楼前,能看到空气中悬着飘舞的细小尘埃。刘婶在她身旁笑得合不拢嘴,“先生要是知道一定要高兴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