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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高远的做法,是在借题发挥,趁机攻讦他。谢大学士心里将汝阳侯父子给骂的半死。竖子不足与谋!刘飞白出列,弯腰行礼,对天子奏道:“臣以为,赵星辰被审讯后胡乱攀咬,宜加严惩。其余之事,则非臣可以置喙。臣请圣裁。”他的意思是,把下面的人处理就可以了,不必追究到谢大学士这一层级。当然,到底追不追究要看天子的意思。所谓:圣心独幄。刑部尚书华墨,欲言又止。刘大学士的话,对他是有利的。毕竟,他是谢相的门人。但是刘大学士质疑刑部审讯结果的正确性,这就有点伤。锦衣卫指挥使毛鲲冷哼了一声。他是天子的心腹,并不畏惧文官。要扳倒一个大学士,仅仅是靠科举舞弊,这怎么可能?国朝还不是文官的天下。周朝的政治格局中,文官、勋贵是两个派系。锦衣卫则是天子耳目,作为监视者存在。雍治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看了谢旋一眼,充满了威严。尔后,裁决道:“汝阳侯赵豫为其子行贿翰林梅和歌,降爵一等,罚俸十年。追夺其子赵星辰出身以来文字。三代禁止科举。翰林梅和歌交有司论罪。罢礼部左侍郎、翰林院掌院学士彭仕鄂,许其回乡养老。加礼部尚书方望为太子太傅。”宣布完后,雍治皇帝再道:“何卿,西域之事,由你负责。”何大学士领命道:“臣遵旨。”军机大臣作为天子的近臣,对天子雄心壮志非常很清楚。文治之后,天子准备追求武功。要做大周的中兴之主。而现在,天子将西域之事交给了何朔,谢大学士就有点灰头灰脸。这是一种无言的敲打。勤政殿里的群臣奏对结束后,雍治皇帝去了后宫。四位大学士则是出大殿,往殿外的军机处朝房而去。初夏的日光炽烈,廊檐下的路面干燥,热浪铺面而来。谢大学士六十多岁的人,穿着绯红色的官袍,看了一眼他的副手,冷哼一声,“高远,你倒是好手段!”甩袖当先一步而走。何大学士面无表情,“老夫就事论事。”等了一会,这才迈步。这是矛盾即将表面化了。刘大学士心里苦笑,和韩大学士跟在后面。刘大学士刚刚和了稀泥,看着符合天子的心意,但他在天子心中却没有加分。否则,西域之事就该是他负责了。加分的反而是何高远。天子需要人来制衡谢大学士。会试舞弊,说不严重,但还是在天子心中减分了。而何高远就是看到这样的机会,直接攻讦谢福清。……雍治天子起身回了后面宫殿中,带着太监们前往杨妃所在的清夏斋。大明宫历经多朝的修缮,建造的美轮美奂。美景处处。顺着杨柳依依的湖岸大路到山脚下凉爽的清夏斋中,杨妃身穿白色的绣花长裙,纤腰楚楚,气质动人。一头青丝挽起。玉脸精致无瑕,带着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自屋中迎出来,行走间环佩铿锵,麝兰馥郁。近三十岁的美丽少妇,冰清玉润,有着一股尤物般动人的风情。“陛下…”杨妃先屈身行礼,再和雍治皇帝说话,她并没有往皇帝身上凑,而是保持着距离,一个明明浑身都透着美丽与诱——惑的成熟大美人,却是气质端庄、雍容,这构成了一种很独特的神韵,“陛下自外头回来,可要吃一碗消暑的汤?”“也好。”雍治皇帝心里很妥帖,笑着挽住杨妃的手臂,往清夏斋中走。放下心中的国事。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谢旋担任领班军机大臣的时间太长了。于政事有所懈怠。何朔并不得他的喜欢,但确实能任事。刘飞白之才,收成、调和朝政有余,但要进取,恐怕难以驾驭。韩润性情耿介,经常犯言直谏,非领班之才。雍治皇帝心里也是反复的思忖。只有,在杨妃这里,才能得到些许的安宁。宫女、太监们自是散开。还有人去拿消暑的冰镇绿豆汤。雍治皇帝和杨妃坐到案几前。“爱妃在朕来之前,是在作画吗?”杨妃温婉的低头,娇软的道:“不是。这是昨日还未画完的。陛下昨晚太威猛,臣妾……今天起的晚了。”“哈哈,哈哈…”雍治皇帝顿时大笑,这种闺房情趣,令他心情极度畅快。大手一挥,让随侍的太监、宫女都退下去。说起来,这十三年,出了当初图新鲜那段日子,他还没有好好的宠过他这个嫂子。……四月上旬即将过去。京城步入夏季中。而此时,关于赵星辰舞弊各方的处罚的结果已经传开。一场小雨垂落着墙头,纤柔的细草顺着雨水的方向,庭院里的池塘中,微风吹拂着回旋的落花。正对着池塘的敞轩中,汝阳侯赵豫呆呆的坐着,在短短的十几日时间内由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瘦的形销骨立。几名侍女隔断时间进来换一壶茶,便悄无声息的退下去。汝阳侯府完了。国朝勋贵的爵位,功臣获封,由高至低,依次为王、公、候、伯、子。混到子爵就没什么前途了。而他现在被削爵一级,变成汝阳伯,等他死后,他儿子就只能继承子爵。祖宗功业,出生入死的给子孙挣下的家业给他败了啊!他心中如何能不苦?詹事府右谕德尹言给他带了太子的承诺:等孤登基之后,定会给卿恢复爵位。但,这能有用吗?他虽然暗中让儿子如此交代,并不涉及太子,但天子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礼部尚书方望加太子太傅(从一品)。这恐怕就是一个信号:太子欠管教。当然,太子太傅是虚衔,并不是真的让方望管教太子。否则,直接加少傅衔安抚方望即可。当今天子英明神武,太子只有等天子死后登基,其他的想法,想都不要想。那么,这起码就是二三十年的时间,那时候,汝阳侯府,谁还记得?……微雨、落日、晚霞。礼部侍郎彭仕鄂在友人的送行下,骑着毛驴,孤身上路。天子允许他保留官身待遇,告老还乡。虽然他不过五十岁,就被告老还乡,这很讽刺。但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他还有何话可说?政治,不就是成王败寇吗?彭仕鄂回头,看着落日中巍峨的京城,再也回不来了。输给一个少年,他心中岂能无憾?有些事,不用说,贾贵妃即便出身世族,但有些权术,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懂?武则天能当皇帝,那是她早就在帮高宗处理政务了。谓之:双圣。……皇宫,东宫中。太子虽然已经成年,但儒学教育,还在继续。四月十一日的上午,又是一阵暴雨。天阴沉着。詹事府右谕德尹言给天子在殿中授课。此时别无旁人。只听的雷声阵阵。太子宁溥,二十多岁的青年,在亲近的老师面前,终于露出此刻虚弱的内心情绪,坐在殿中书案的后面,有些惊惶的道:“尹先生…,我…,父皇一定是知道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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