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说,无论是晋王和楚王两人谁成为下一任皇帝,另外一人,绝对活不成。至于,死亡的理由,史书上很多,完全可以借鉴。所以,在当前的形势下,贾环极其身后的力量突然为晋王造势,再加上,楚王猜测自己在雍治天子心中的印象,23岁的青年,此时心理的压力是非常大的!不是谁都是贾环那样的老油条。他两世为人,加起来,心理年龄都有40多岁!白尚书的“心理按摩”是成功的。但是,刑部尚书,不可能一直呆在楚王身边!……小雨点滴,落在梧桐树上。贾府北园,夕韵堂中的气氛,微显放松。贾环,乔如松,庞泽,刘国山几人在闲谈着。对于夺嫡而言,或许,局势还是晦暗不明!确实,谁都不知道雍治天子会立谁为太子。但是,对于贾环的计划而言,局势已经相当的明朗!整个京城,都在推测贾环的意图。主流意见,有两种猜测。第一,贾环已经和晋王结成政治同盟。所以,贾府的政治力量支持晋王。第二,贾环藉此向晋王开价。同时,试探雍治天子的想法。然而,贾环的真正想法却是:给楚王压力!惊弓之鸟啊!这是《战国策》记载的一则小故事:射手更羸与魏王处京台之下。仰见飞鸟。更羸说:臣为王引弓虚发而下鸟。魏王不信。过了一会,一头大雁从东边飞来,更羸以虚发而下之。魏王问原因。更羸解释说:大雁身上带着伤,又因离开同伴心中惊惶,听到弓弦声,拼命往高处飞,引发伤势,所以跌落下来。楚王就是这只惊雁。前太子的死,就是他的心伤。雍治天子对敢“反抗”的儿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韩谨的罪名是意图谋害天子!不要和政治动物谈:虎毒不食子。武后当年也干过!而韩谨,刘子宁的死,殷无忌,高之令的离去,周慎行的疏离,令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就像是独处一样。贾环突然的让朱鸿飞上奏章,请立晋王,就是引弓虚发。他的目的,就是吓楚王这惊鸟!说的更简单点,就是他在等待楚王在惊惶下犯错,自己作死。楚王可不像晋王,身上一堆毛病。楚王本身作为皇子,没有什么缺陷!贾环的策略:可谓是拿石头熬油!经过这样一系列的布置,终于等到胜利的曙光出现。一个人在惊惶的状态下,往往会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来。楚王为了弥补在天子面前的印象,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当然,贾环的性格,不会没有留一个后手。万一,楚王不作死呢?或者,他还没想好怎么作死呢?贾环的布置,请楚王建议天子去木栏狩猎。这要借晋王的手来实现。晋、楚两王相互没有在对方府里埋钉子,这怎么可能?孙子兵法十三篇,有用间篇。贾环的第一阶段中,倪二,是死士,死间。第二阶段中,周慎行这枚棋子,是反间。众人此时,用显微镜一般审视计划,在谨慎的乐观中,等待着时间流走!这时,门外钱槐来回报,“三爷,石通判来了。”石赋,北直隶人,表字德辉。现为湖州府通判(正六品)。和贾环是乡试同年,会试同年。当日,他少年得志,21岁即乡试高中。但却在会试中折戟。然而,乙卯科舞弊案,最终反转过来,贾环无罪。汝阳侯之子赵星辰被革除功名。石赋补上三甲最后一名。在贾环的运作下,外出江南任县令。这几年官运亨通。贾环去年携林千薇在江南游玩时,便是石赋和浙江左参政宇文锐招待的他。双方渊源极深!石赋是到吏部叙职。国朝的官员,在任期内,都有这个流程。贾环和石赋下帖子约了今晚在北园中吃酒。庞泽大鼻短须,主动道:“子玉,我就不去了。”进士们吃酒,他一个秀才,很尴尬。……清雅的楼阁中,夏夜的小雨垂落,北园的水榭楼阁在凄迷的雨中,若隐若现。酒桌上,乔如松作陪。三人边吃边谈,聊的很尽兴。石赋容貌俊逸,时年28岁,有着在基层历练出来的圆滑,和贾环说起沿途见闻,笑着叹道:“子玉,我说出来,你别笑我。山东段的运河上那情况乱的!我历任亲民官都感到害怕。那些漕工,几十个人就突然围上来了。要买路钱。我当时腿就吓软了。”贾环微微皱眉,低声道:“那边运河上已经没有王法了吗?”他想起了前太子之子宁榕。莫非,这就是他的凭仗。历朝历代,山东都出过民乱。老百姓苦啊!明正德年间,白莲教作乱,席卷山东。石赋收敛了笑容,摇摇头。贾环和乔如松都有些沉默、沉重。年后,真理报上就有报道,山东运河沿线的漕工,情况不稳。纪侍郎当时还以此顶了华大学士一句。而从贾环的角度来言,他在江南所见的周朝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各种矛盾,在运河沿线,尖锐得,已经到了要爆发的地步了吗?这时,外头一名小厮惊慌的跑进来,“三爷,庞相公让我来送口信。大事不好。朱御史在教坊司被锦衣卫抓走了。”第七百四十七章 形势急转直下清静的楼阁中,本是轻松的朋友重逢谈笑的气氛,陡然间变的冷清、凝重!石赋手里拿着酒杯,轻轻的放下。他看到贾环和乔如松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发怔。显然是对朱鸿飞被抓的感到极为诧异。雍治十三年,他同样和闻道书院的书生们为贾环平反奔走,制造士林舆论,那时,便和朱鸿飞朱大御史认识。然后,大家便是会试的同年。而他来京城有几天的时间了。真理报上,科道言官们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太子事件,他怎么可能没关注?乔如松时年31岁,内心中消化着这个消息。以他稳重的性子,此时,神情都变得有些沉重,压抑。这个情况很糟糕。第一,国朝的官员,在教坊司吃花酒,是常态、日常生活。但是,没有人会张扬。这属于可以做,不能闹出来的事情。朱雁阳在教坊司被抓,这可是大新闻,明天科道言官,必然会上书弹劾。第二,锦衣卫抓捕御史,以当前锦衣卫指挥使邢佑的性格,绝对是得到了上面的示意。直白的说,得到了当今天子的授意。大约十天前,朱鸿飞上了立嫡的奏章,这便是天子的回应?再想的更深入一点,朝堂内外、京中人士,都认定朱鸿飞上的奏章是贾环指使的。天子有锦衣卫在手,会不知道?这个举动又意味着什么?天子的恶意是不是指向贾环?有那么几秒钟,贾环脑子中有些失神。乔如松所想到的问题,他当然都想到。心里深深的吸一口气,用意志压着心中的情绪,对石赋道:“德辉,出了一点变故,今日未能尽兴,是我的罪过。改日,你离京前再请你吃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