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隆科多只觉得立时清明了不少,看着打捞起来的尸骸那边,打发人过去。好生查看这些尸骸身上的衣物。王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对隆科多道:“隆大人,这……你我联名上折子吧?”隆科多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到底是什么章程,还得请万岁爷下旨意。这内城里,十数条人命,这个担子可是谁都背不起。因此,他点点头,道:“请王大人写折子吧,本官同大人联名。”说到这里,他对王懿道:“这尚未彻底腐烂的尸骸,应是近几个月的。本官在步军衙门这边将报上来的失踪人口归拢一下,王大人那边也归拢归拢,寻些个苦主来认认。”王懿点点头,道:“隆大人说得正是,下官也正要打发人归拢近几个月的报失人口。”因想起失踪人口来,隆科多瞅了瞅不远处的宅子,想起一人来,那就是苏州织造兼户部侍郎李煦之子李鼎。隐约记得当初报案说的李鼎就是在海子边的别院出来后失踪的,当时,已经入冬了……安定门内,雍亲王府,内堂。四阿哥换了外头衣裳,对四福晋问道:“去了十三弟那边没有,十三弟妹可还好?”因听说十三福晋有了身子,所以四福晋今日特意带了些补品过去探望。“好着呢!”四福晋一边接过四阿哥的衣裳,一边笑着回道:“十三弟很是高兴,直嚷着这次要添个小格格呢!十三弟妹好福气,弘暾欢实着呢,弘晈也会爬了,这回真是一年一个了!”说到最后,神色有些怅怅的。四福晋早年曾诞下嫡子弘晖,但是没有站下,八岁的时候出花没了。早些年四福晋想要再求个儿子,但是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如今,三十多岁,她虽是熄了这个心思,但是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小阿哥,仍是感触不已。四阿哥见了,不知该如何安慰,换了话题道:“十三弟如何?如今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他的腿疾犯了没有?”四福晋收了惆怅,笑着回道:“妾身就晓得爷惦记这个,仔细跟十三弟与十三弟妹问过了。十三弟说都是这两年烫沙子的功效,今春并没有犯。还说等过些日子,要使人往山海关是去拉海沙呢,说是曹颙提过的,海边儿的沙子效果比河沙好!”说到这里,她略带佩服的说道:“爷,这曹颙,不就是七阿哥府上的大额驸么?妾身还见过两遭,年纪轻轻的,懂得事儿可不少。听十三弟妹说,十三弟一直用的蛇毒膏最早也是曹颙给淘换来的。”“曹颙么?”四阿哥想起他送的年节礼来,不是香烛,就是佛像念珠,有几样还真是好东西。“他前两年放了外任,就是在鲁南近海那边儿,所以晓得这些吧!”四阿哥沉吟了一下,随口说道。四福晋笑道:“这个妾身记得,前年还使人往咱们府送过土仪。不少孩子的物什,当时弘时可是乐呵好几天。就是咱们家那个冬茶庄子,如今托人打听问起的也不少呢。说起来,咱们倒是承了曹额驸的情了!听十三弟妹说,大格格也有了身子,等他们添了孩子,咱们也备份厚些的回礼才好!”四阿哥点点头,不免又嘱咐一句,道:“咱们是长辈,意思到了就行,不必太郑重,倒显得生分。”四福晋听了,心里却是有些意外。这京城里住着,远远近近的多能扯上关系,但是使得四阿哥亲口当晚辈待的,却是没有几人。不过,想着七阿哥向来是老实人。曹颙同十三阿哥又亲近,她也便能心中有数了。四阿哥没有内堂驻留,换好了衣裳,对四福晋道:“我去前院书房处理些事务,晚饭使人直接送前院去就是!”四福晋笑着应了,将四阿哥送出屋子。回来才坐好。四福晋便见丫鬟来报,道是年侧福晋病了。这年侧福晋是四川巡抚年羹尧之妹,康熙四十八年参加选秀,直接留了牌子,被宫里指给四阿哥为侧室福晋。四阿哥府里,除了嫡福晋那拉氏外,还有侧福晋李氏,与其他几个格格。在年氏未入府前,李侧福晋最受宠爱,生了三子一女。其中两个小阿哥夭折。只剩下三阿哥弘时与二格格。因宋氏所生的长女夭折,所以李侧福晋的一双儿女,就是雍亲王府实际的长子长女。那拉氏所出的嫡子夭折,虽说前几年府里又添了四阿哥与五阿哥,但是因其生母位份低,与弘时年岁相差又大,所以李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年氏却是不同,娘家分量重,入府就是侧福晋,又年轻貌美,要是生下阿哥来,身份并不亚于弘时。因这个缘故,李氏对年氏便是掐着眼睛看不上。可是,因府里规矩森严,四阿哥与四福晋治家严,她也不敢胡闹,只是隔三岔五,拿话刺刺年氏,过过嘴瘾罢了。年氏是个要强的,每每也都回嘴。不过,两人年岁在那里放着,论起来,李氏所出的二格格还比年氏大呢。年氏哪里说得过?每次两人一交锋,过后便是要气个半死。因年氏与李氏位份相当,那拉氏也不好偏帮着哪个。只要她们不失分寸,便也任由她们斗嘴去。今日,一听丫鬟报年氏病了,那拉氏便晓得,这是两位侧福晋没事儿闲的,又磨牙了。一个是丈夫的新欢,一个是丈夫的旧爱,那拉氏叹了口气,道:“知道了,打发人去请个太医来,我稍后过去瞧她!”雍亲王府,前院书房。四阿哥听了粘杆处的禀告,晓得了什刹海那边的详情,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这十数条命案,发生在内城,这个“失察”之罪下来,就够步军统领衙门与顺天府那边两位主官喝一壶的。步军统领衙门的主官九门提督隆科多,是四阿哥养母孝懿皇后佟佳氏的胞弟,四阿哥私下以舅称之。顺天府府尹王懿进士出身,早年入翰林院,曾为经筵侍讲,曾为三阿哥、四阿哥与五阿哥的启蒙老师。当年那些侍讲翰林中,敢罚皇子“跪读书”的,只有王懿一人。就是四阿哥,小时候也没少受他的惩戒。当时恨得不行,四阿哥还在心里立过誓,寻思等自己大了,第一个就要杀了姓王的家伙。等到渐大了,四阿哥才晓得能这般严厉教导皇子的老师,是多么可贵。这两人,虽说一个圆滑,一个方正,但都是四阿哥心中愿意亲近之人,因此怕他们两个受到这命案的牵连。戴锦在旁,看出四阿哥心中所忧,道:“四爷,依奴才看,此事动静虽大,但是隆大人与王大人却未必会受到责罚。”“哦!为何这般说?”四阿哥挑了挑眉毛,问道。戴锦躬身道:“四爷,莫非忘记王大人是怎么升上来的?”四阿哥听了,沉思着,这王懿从翰林院出来后,为刑科给事中,后来又为吏科兼兵科给事中。康熙四十七年,他曾疏参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托合齐、欺罔不法贪恶殃民等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