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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禁事毕,他就辞官,南下广州,旁帮着堂叔料理买卖了。”曹颙说道。十六阿哥点点头,道:“这样还算是知晓事理,怨不得孚若寻了这么个人进京。你性子最为谨慎,要是个愣头青的话,也不会唤到京里来。”“不存私心,绥靖地方,要是武官都能如此,那岂不是天下太平?原是有功之人,当赏才是,却落得个辞官保命。”十三阿哥苦笑道:“不过是王府的奴才,就能将朝廷的六品官震慑如此,好大的权势。”十六阿哥之前已经说了自己要入一股之事,十三阿哥笑着应了,心里也却是明白的。十六阿哥见十三阿哥如此,怕他心中抑郁,笑着说道:“十三哥既是赏识他,就收他做个奴才,好好抬举就是。那样的话,也省的往后在京里不便宜。不就是个六品顶戴么,只要十三哥吩咐一声,弟弟就是跑腿去。”十三阿哥闻言,抬头看了看曹颙。十六阿哥口中所谓的“收奴才”,不是要让王全泰入奴籍,而是想将王全泰入旗籍。这汉人入旗,除了与旗人为嗣外,就是给旗人做门人奴才。这奴才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主奴之名,但并不依附与主人户籍,本身也是平民,叫“开户人”;一种则是“户下人”,没有独立户籍。“开户人”还算是良籍,除了在主家面前要尽些礼数与义务外,其他同八旗正户无异,可以吃八旗公粮、出仕为官。不足之处就是三代之内不能科举,出仕的话,外官不能至三品,京官不能至堂官。不过,规矩只是规矩罢了,这京城王公百官的府里多的是放出的家奴,这其中也有三品以上的显宦。曹颙府里,魏黑、郑虎都是上的“开户”,任家兄弟则是户下人。“户下人”则是贱籍了,不能科举,不能出仕为官。虽说有了旗人的身份,加上十三阿哥做靠山,往后王全泰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曹颙却不是习惯为别人做主之人。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毕竟要顶着个“奴才”的帽子。这主奴关系一确定,就不是王全泰一人的事儿,他的子子孙孙,都要以十三阿哥的后代为主子了。曹颙生在曹家,这“奴才”的身份无法选择。虽说他不得不承认,因在旗这个身份,落地伊始,便充当了“权贵”,锦衣玉食,生计无虑。但是作为一个生活在后世的年轻人来着,享受是能享受的,但是屈居人下的羞耻感,也让人不自在。王全泰是否愿意为了功名,入旗籍,那就是他自己个儿的选择了。“我不好替他做主,我同他堂叔有些交情,同王全泰只是平平。”说到这里,曹颙顿了顿,道:“山东人性子直爽,也不晓得他是否有意仕途,待我问问他,再让他来谢十三爷的好意。”十三阿哥听了曹颙的话,摆了摆手,笑道:“什么谢不谢的,十六不过那么一说。他要是想要出仕的话,挂在你名下,也比挂在我这边强。之前听你提过,他妻子郑氏前些年打理珠场,想必这洋货铺子明面是王全泰经,实际上是郑氏执掌吧?”曹颙点了点头,道:“十三爷说得不错,郑氏出身珠商世家,对于珠宝玉石有几分眼力件儿,又在广州那边跟着料理过洋货买卖,这摊子交给她应不会错。”十三阿哥闻言,只是笑,上下打量了曹颙,道:“平素瞧着你行为方正,一副学究模样,没想到这手下都是娘子军。”说到这里,想到郑氏是已婚妇人,自觉失言,岔开话道:“郑氏也好,点心铺子的那个女掌柜也好,要是没有遇到你这个伯乐,或许这些女子就要隐匿于深闺,哪里能有这般出息。说到底,她们倒是当谢你的知遇之恩才是。”曹颙委实汗颜,笑了笑,不晓得该如何应答。不是他乐意用“娘子军”,而是委实没有其他人做生意的人手。曹方虽说能独当一面,但是曹家世仆,不好出面经营。再说曹家这边,还有不少琐事要曹方去忙乎。清朝同前朝一样也“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不高,但是在户籍这边,却是没有像前朝那样归入贱籍,而是同“仕农工”一样。同属良籍,区别于奴仆及娼优隶卒等人。这样一来,商人的身份有所提升。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世间俗念,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人们在骨子里习惯了将经商当成“贱业”,世间男人。习文学武是出息,要是涉足商业则是自降身份。因这个缘故,合适的经商人实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韩江氏同郑沃雪两个,虽说年龄不大,也有不足之处,但是同其他人比起来,水平已经算是高出太多。十六阿哥见曹颙笑而不答,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摇了摇,道:“听说那稻香村的女掌柜颇有姿色,要不然也不会引得揆惠色迷心窍,累得他老子丢了性命。说说,怎么勾搭上的?不会是南边时的小情人儿吧?我可是听你提过一遭,朋友的外甥女,江宁故人。”说到最后,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笑得甚是暧昧。听十六阿哥说起前面的话,曹颙的心不由沉了下去,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有些担心。在这个推崇“礼教”到极至到朝代,在如今这“贞洁牌坊”遍地都是时,对于女子来说,“美名远扬”,绝非福气。自古红颜多薄命,不管男人做了什么,最后来背负骂名的永远是弱女子。就算韩江氏身后靠着曹家与淳王府势力,又有揆惠的前车之鉴在,暂时没有人敢打主意。但是,有的时候,言语也能伤人杀人。换作有些女子,许是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商贾之家出来的女子,不是养在内宅的大姑娘、小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既是出来做掌柜,抛头露面是难免的。韩江氏有着商家女子的狡黠,也有着南方女子的婉约,说话行事极为守礼,半点差池也不错。揆惠之事,韩江氏本是无辜受累,要是再因此背负污名,那曹颙怕是要愧疚了。这边还没担心完,十六阿哥“拍啦拍啦”的将下半截话说出来,曹颙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好悬没有呛到。他“咳”了两声,忙放下茶盏,拍了拍胸口。“哈哈,这是心虚?”十六阿哥难得见曹颙失态,取笑道。曹颙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身子不好,没有十六爷的好‘福气’、好‘精力’,能坐享齐人之福。如今到了兵部,两眼一抹黑,忙这个还顾不及,可没有功夫扯别的。”十六阿哥虽是为妻妾和美得意,但是他是懒人,平素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主儿。虽说年纪轻,看着还很精干,没有要发福的迹象,但是十六阿哥要应付一干妻妾,有的时候体力也是不足。不晓得听谁撺掇的,他开始淘换一些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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