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讷尔苏的关系,别人也不好太过刻意,只好不了了之。说起兵部各个司的报备,八旗牧场马匹匮乏,这也是算是大事件。兵部尚书殷特布皱着眉,看着曹颙,却是说不出话来。这个他早已心中有数,因这个缘故,他这个尚书也受到了牵连。只是曹颙上任半月,这事也怪罪不到其身上。曹颙却没有为牧场之事担忧,就算是康熙做了备战的姿态,但是国库空乏,根本不可能大规模出兵。如今,除了今天下令派出的西北八旗与绿营兵外,是不是该轮到蒙古人了?还没到落衙的时间,曹颙便听说外头有人找自己。出了衙门一看,曹颂穿着侍卫服饰迎了上来。“不是休沐么?”曹颙心里算了算日子,有些奇怪,道:“这是……出京……”曹颂使劲的点点头,道:“嗯,刚刚接到侍卫处那边的消息,弟弟已经收拾妥当,这就往吏部同富大人汇合。”曹颂的脸上没有往日的笑闹,肃穆中带着几分坚毅。疾驰兰州,再疾驰哈密,行程要数千里,其中辛苦可想而知。曹颙心里虽是不惦记,面上却是不显。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出去经风历雨是难免的,自己要是婆婆妈妈的,反而使得他束手束脚,失了锐气。他思量一遭,吩咐小满去牵了他的座骑过来。这是匹黄膘马,还是康熙四十八年,曹颙第一次随扈时,蒙古王子苏赫巴鲁从野马群里套来的。当初还是小马驹,曹颙转送了宝雅,不想几年功夫长得极其高壮。宝雅出嫁时,便没有带这匹马,而是托嫂子送还曹颙。曹颙原来的坐骑,正月里去口外后染了马病,便换了这匹黄膘马来骑。曹颙摸了摸马匹的脖子,将缰绳递到曹颂手中,道:“路远,驿站的马匹使唤起来也不方便,寻常的马匹也支撑不了这远的路。这匹马加上你的座骑,换起来使唤,也差不多了。”曹颂犹豫了一下,问道:“哥,给我使了,哥哥用什么?”曹颙笑道:“不过是代步罢了,家里哪匹马不能用?这是蒙古的野马,脚程好,性子也不烈,你应能驾驭。”说着,抬头看看天色,摆摆手,道:“赶紧去吧,省得耽搁了其他大人的功夫。家里你放心,弟妹是个懂事的,外头还有我们,不必惦记。”曹颂点点头,牵着曹颙的马带着长随们去了。“慢着……”曹颙高声唤道。曹颂止了脚步,转过身来。曹颙原是想说战事凶险,叫他小心,但是话到嘴边,想着他们这些侍卫是要护着吏部尚书在中军,不会拼杀在第一线。他改了口,道:“少说多做,不可鲁莽,有不懂的,多请教年长的同僚。”曹颂郑重应了,这才上马离去。对于这场战事,曹颙之前还如同看戏一般,并不以为意,如今曹颂去了,他却是无法再轻松下来。这次出动的兵力,不过数千人。这些人疾驰到哈密,已经是疲军,如何能打败凶悍的厄鲁特人?对于这段历史,曹颙是完全陌生的。他只记得在两三年后,策妄阿喇布坦带兵占了西藏,清廷大军出动,十四阿哥为“大将军王”。在这之前,策妄阿喇布坦是怎么折腾的,曹颙却是不晓得。是战事胶合,还是败退天山,还是向朝廷求和……虽说活了两辈子,但是曹颙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对于战争他心里带着好奇,但是更多的是陌生。怀着种种疑惑,曹颙回到家中,就见老管家上前道:“大爷,老爷刚才吩咐,叫大爷回来了去书房说话。”说着,又递了名帖上前:“十三爷也使人送了名帖过来,说是有事商议,请大爷过去。”曹颙接了名帖,点点头道:“知道了。”十三阿哥要开的洋货铺子,原定在本月四月十八开业。这没有两三天,就到了开业的时候,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这个。王全泰已经投到十三阿哥门下,入了十三阿哥府的开户人。听说是接受了他妻子郑氏的建议,王全泰才答应入了旗籍的。对于外人来说,能够投身做皇子府的门人,那实是乐不得的。王全泰虽说也在官场上混过,但是到底是不失山东汉子的耿直,不愿谄媚以侍权贵。十三阿哥却不同,是曹颙另眼相待之人。虽说十三阿哥目前没有爵位,不受今上器重,但是人生际遇不可琢磨,谁能保证明日如何?他们夫妻两个,与其是被十三阿哥折服,还不若是相信曹颙的眼光。十三阿哥本就瞧着王全泰顺眼,见对方愿意居于门下,说起来也是感概不已。分府四、五年,除了内务府最初归到十三阿哥的旗下人外,这还是他头一次收门人。刚好他嫡长子弘暾六岁,到了启蒙的时候,十三阿哥便让王全泰做了弘暾的骑射师傅。十三阿哥往后是掌管国政的总理亲王,王全泰没有因他一时失势而避而远之,往后的前程也算有了着落,这算是歪打正着。到了书房,庄先生也在,同曹寅两个正说起这次战事。见曹颙回来,庄先生点点头,曹寅则指了边上的椅子,让他坐下说话。“兵部那边如何,可是都主战?”曹寅稍作思量,问道。“正是如此,说起军功来,大家都眼睛发亮。瞧这个意思,倒是没有人盼着席柱能胜,都巴望着想要闹出大动静呢!”曹颙回道。“西北啊……”曹寅的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叹了口气,对曹颙道:“早年为父也曾这般热血,因下了江南,不能随万岁爷征战还曾遗憾万分。这战事岂止是战事,兵戈一动,八方动荡,并非国之幸。”庄先生摩挲着胡须,看着曹颙道:“别的还好说,要是战事真起,这银子是急需的。孚若之前收到的旨意,这回却是越发要精心。要是寻常年月,就算你未能完成旨意,万岁爷许是不会同你计较。这有了兵家之事,孚若却要格外仔细了,省得被迁怒。”曹颙也想到此处,所以心里才颇感沉重。不过,他不愿让两位亲长跟着担心,便笑了笑,道:“先生放心,这个我省得,已是有了大概主意。就算这三年,不寻思别的,将全部精力放在这块,总会完成。就算有不足之处,我也有些私产能以防万一,先生无需担心!”庄先生神情稍缓,道:“你晓得轻重就好,既是倚仗内务府那边赚银子,你就放开手脚。实不行,多想几个法子也好,积少成多。就算其中有意外之处,其他的也能有些获。”曹颙点头应了,曹寅瞅了瞅他手中的帖子,道:“听说十三爷寻你,那你就换了衣服去吧!天将黑了,早去早回,省得你母亲惦记。”“嗯!”曹颙应了,起身同庄先生别过,回内宅去了。书房里,曹寅与庄先生却是丝毫也轻松不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