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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是她的命薄,应该不与我相干吧?”兆佳氏撂下胳膊,已是没了主心骨,巴巴的看着李氏。因兆佳氏一个,闹得两府都不消停,李氏这边肚子里也是攒下不少埋怨。她想了想,道:“弟妹,即便这是云格格的命数,弟妹这边恶语伤人,也是不妥当。往后做什么事儿,还是先静下心来想一想。不为自己个儿,也当为儿孙积福。有句老话说的好,‘母强子弱’,颂儿已长大成人,如今又没有了过去的毛躁,懂事许多,往后弟妹也多靠靠儿子。”兆佳氏见李氏似乎有怪罪之意,神色讪讪的,急忙辩白道:“嫂子还不晓得我的脾气,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也早想着享清福,诸事不问的,这不是媳妇身子重么?”李氏与兆佳氏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妯娌,还不晓得她的性子,哪里是听人劝的。不管什么,还得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能上心……曹家西府,书房。曹颙看了看书案上墨迹未干的奏折,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了想,他还是伸手将奏折拿起来,揉成一团,铺开了新纸重写。方才已经拟了三份,第一份中规中矩,却是表忠心不够;第二份抒情许多,又失之恭敬;第三份则是又是抒情又是表忠心的,曹颙自己重看一遍,也觉得这马屁拍得太响了。思量了一番,曹颙这边还是将旁的废话都去。只写阖家感受圣恩,遥远圣驾安康,云云。还是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好。曹颙方撂下笔,就听到小厮隔门禀告道:“大爷,两位小爷有事儿求见,在廊下候着。”曹颙抬头,看了看书桌上的尺高的座钟,已经是申初(下午三点),看来两个小家伙下课了。“进来。”曹颙一边收好周折,搁在一边,一边扬声道。少一时,就见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进来。时近中秋,兄弟两个已经换上了硬面单衣,蓝缎面的褂子,罩了青色马甲。瞅着跟小大人似的,恭恭敬敬的给父亲请安。“什么事儿?”曹颙问道。天佑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恒生;恒生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支吾道:“父亲……父亲……”他自小学说话就慢,这一着急,口舌就有些不利索。曹颙站起身来,到炕边坐下,指了指地上的椅子,命他们兄弟坐了。这一打岔,恒生那边才缓过一口气来。曹颙瞅瞅小儿子,寻思有什么是儿子犯难的,想要再问他,怕他又着急说不出。一来二去的,别再给小孩子留下口吃后遗症。这般想着,曹颙就看向天佑。道:“恒生有什么事儿找我?”“父亲……”天佑也瞅着恒生的犯难,脆生生对回道:“父亲,二弟是想跟父亲讨个名儿。”“讨个名儿?”曹颙有些没听明白,问道:“什么名儿?大名儿么?怎么想起这个。”“今天师傅教我们姓氏名字来着。因儿子同左成、左住兄弟两个都有大名儿,就弟弟没有,所以弟弟心里着急,就巴巴的过来见父亲,想着求父亲给起个大名儿。”天佑有板有眼的回道。宁春的满姓是章佳氏,虽与十三阿哥生母同姓,但是却不是一族。他家隶属正蓝旗,世居费雅灵阿,曾祖从龙入关,征战有功,获得世职与云骑尉的爵位。宁春祖父去世的早,所以他这一支家道中落,名声不显,直到宁春父亲出仕,才渐渐恢复旧日景象。左成与左住的名字,是前两年曹颙与永庆商量后定的。左住为“元松”、左成为“元柏”。若是按照曹颙的本意,是想用宁春的字“景明”来给兄弟两个起名。但是古人讲究避讳,其中家讳就有“父祖”姓名这条。所以曹颙就放弃初衷,同永庆两个起了“元松”、“元柏”这两个大名。虽说大名起了,也不过在入籍时用,平时府中诸人,还是叫着小名儿。关于恒生的大名,曹颙这边已经寻思过好几回了。早先,曹寅没有给天佑定大名时,曹颙这边也想过两个儿子的大名。选的两个字,是“震”与“霆”。他也不晓得,为何自己鬼使神差的,顺着历史上曹霑的名儿挑字,而不是按照曹延寿他们兄弟那个范字起名。结果,曹寅给天佑定了“霑”字。见天佑与恒生两个伸出小脑袋巴巴的看着,曹颙起身走到书桌后,铺开纸,提起笔,挥笔写下一个大字。“震”含长子之意,恒生不妥当;霆这个名字又太硬了些,怕犯说头,所以曹颙就另选一字。兄弟两个跟过来瞧,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认识。“霖,我儿的大名就叫曹霖。”曹颙将这张纸拿起来,送到恒生面前。恒生抿着嘴,小嘴儿已经咧到耳根,他双手接过那张纸,笑嘻嘻的看着。天佑凑过小身子,看着弟弟手中之字,伸出小手指了指上半拉,对恒生道:“这个是‘雨’字,看来弟弟的名字同我的一样,都是同雨水有关。”曹颙这边,已经开口,给儿子们讲这个“霖”字的意思。说完“霖”字,曹颙想起儿子们的功课,让天佑与恒生写了几个大字,背了一段文章,心里颇有为人父的成就感。想着长子与撰写《红楼梦》那那位同名,曹颙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多看了天佑好几眼。同恒生比起来,天佑容貌清秀许多。又是安安静静的性子,眼角含笑,看着甚是乖巧。想到此处,曹颙寻思着,要不要找紫晶好好问问儿子的起居,千万别给惯成宝二爷的性子。要不然他这个当爹的,就要郁闷死。父子三人说了会儿话,曹颙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带着儿子们一同回了内宅,到兰院这边。李氏与初瑜婆媳才出东府回来,听说两个小的去书房寻父亲,正想打发人去请他们父子回来吃饭。还没等用完晚饭,就听丫鬟来报,道是二门传话,简亲王来了,在前厅喝茶。曹颙这边,忙撂下饭碗,起身出去,晓得他指定是为兑金之事来的。莫非是金子凑不足?若是如此,怕是还得逼着他想别的主意。曹颙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来到前院客厅,就见雅尔江阿穿着常服,端起茶盏,悠哉的打量着墙上的字画。“请王爷安。”曹颙甩了甩袖子,俯身见礼道。“本王从方家胡同那边过来,刚好路过这边,就溜达过来,坐了不速之客,勿怪勿怪。”雅尔江阿撂下茶盏,笑着说道。曹颙这边,少不得说些“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随后才坐下,陪着说话。金子不缺,听说比世面上多一两银子,真有不少府邸出了本钱,凑了不少金子上来。缺的是人,既熟悉广州那边商情,又能得雅尔江阿信任的。京城这边,雅尔江阿打算派自己门下奴才崔飞带人押送金子南下。今日来曹颙这边,就是跟曹颙讨人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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