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心里,已经寻思十六阿哥最喜欢什么。随扈这几个月,虽然他有心拉拢,但是十六阿哥却是滑不留手,要不然装糊涂,要不就岔开话去,也没有个准信。现下听着十六阿哥主动开口提出想要同他一到回京,他像是看到了曙光,已经寻思开来。要是真能一道回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这个弟弟收归门下,也算是添了一门助力。他却是不想想,十六阿哥这个人精子,若不是有其他缘故,怎么会乐意与他同行。对于康熙这番垂问,十六阿哥也颇有些受宠若惊,带着几分感激道:“皇阿玛关切之情,儿臣铭感五内。儿臣没事儿,只是挂念着差事,有些不放心罢了。”康熙道:“曹颙是个稳当的,董殿邦是内务府老人,有他们两个在京,你就不要再寻思那边了。若是觉得乏了,就好好歇两日。等到了热河,太后驾前,还等着你彩衣娱亲。”金口玉牙已经说了,十六阿哥还能说什么,只好躬身应了。兄弟几个从御帐里出来,三阿哥止了脚步,笑着对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道:“明儿为兄就要动身回京,两位弟弟要是没事儿,就到我那边坐坐。”十五阿哥点头道:“好啊,刚好喀尔喀的孟克特台吉送了我两坛子上等的马奶酒,今儿就给三哥践行。”说话间,他望向十六阿哥。十六阿哥这边,已经抚了额头,带着歉意,道:“这两日忙着宴饮,没歇好,眼下是头痛欲裂。还望哥哥们体恤,今儿弟弟就不凑热闹了。明早起来,弟弟给三哥牵马。”三阿哥听着,已经是变了脸色,却也是发作不出来。十六阿哥容貌清减,印堂发暗,两眼青黑,眼底都是血丝,瞅着是有些不对劲。三阿哥忍下怒气,“咳”了一声,甚是关怀的说道:“十六弟过劳伤身,还是传个太医瞧瞧,好好滋补滋补吧。纵然年轻,身子也不要大意,要仔细调理才好。”“弟弟谢过三哥惦念,只是这两日觉少,有些精神乏,睡一觉就好了。”十六阿哥笑着应道。三阿哥还似乎不放心,道:“今儿既乏了,你早点歇就些了。明儿要是还没精神,可一定要请太医。”说到这里,望向十五阿哥,吩咐道:“十五弟,这回你盯着小十六。都多大了,还不晓得照看自己个儿。”十五阿哥应了,十六阿哥身子有些忍不住,便不跟两人啰嗦,别过回自己个儿的帐子去。他却是没有看见,三阿哥与十五阿哥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驻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三阿哥瞧着十六阿哥匆忙的脚步,与摇摇晃晃的身子,对十五阿哥道:“小十六这是怎么了?瞧着他方才转身时,还哆嗦了一下,不会是伤寒吧?”十五阿哥听了,脸上已经露出几分忧心……回到帐子,十六阿哥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躺在软榻上,抱着被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赵丰在旁,已经是急得不得了,俯身道:“爷,这可怎么好?膏子没了,要不寻旱烟?”十六阿哥身子如蚂蚁咬似的,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忍了半刻钟,再也忍不住,想起刚才三阿哥提及太医,立时睁开了眼睛,对赵丰高声道:“去,传个太医……”第0706章 忠孝(下)“太医?”赵丰闻言有些踌躇,小声道:“爷,您不是说,这烟瘾要瞒着太医么?”十六阿哥坐起身子,长吁了口气,道:“谁让你传来瞧病,就说爷腹泻,让他们开两份鸦片治治。”说话间,已经是打了两个哈欠。鸦片是常见药,头晕目眩、腹泻拉肚,都能治。赵丰这才明白十六阿哥用意,应了一声,立时出去寻太医……十六阿哥坐在榻上,嘴里喃喃道:“若是只在中关驻跸一日,后儿就能到热河。”想着越来越频繁的烟瘾,纵然是向来乐观的十六阿哥,也不禁有些忧心。京城,曹家东府,内院。兆佳氏坐在炕上,吃了几口烟。曹颂当值回来,坐在椅子上,陪母亲说话。后儿便是十三阿哥府小阿哥满月之喜,但是静惠正在做月中,兆佳氏便想亲自前往。但是这也没有妹夫生庶子,姨姐去吃喜酒的道理,毕竟还要顾忌十三福晋颜面。要是使其他女眷去,家里谁是有脸面的?堂堂皇子府的席,这边不能派个丫头抛头露面。瞧着兆佳氏为难,曹颂道:“母亲,要不然就跟西府伯娘、嫂子一块随礼,这样就算人不过去,也不算失礼。”兆佳氏闻言,忙摇了摇头,道:“合在一块随礼,哪里能显得咱们诚心,要不就你明儿当差前,先送了礼。”说话间,她将烟嘴送到嘴里,使劲吸了一口。曹颂听了,点头应下。他抽了抽鼻子,带着几分好奇,道:“母亲换了新烟叶,闻着好香。”兆佳氏随口道:“外头孝敬的,只有半斤,已经去了多半了。吃了这个烟,再吃别的,都不对外,正打算明儿使人到外头的烟馆寻寻。”见外头天黑渐黑,曹颂陪着兆佳氏又说了两句,便回东跨院去了。这日,天气晴好。曹颙从衙门料理完差事,便到十三阿哥府吃满月酒。因为是庶出,并没有怎么操办,只有平素往来的几家,过来送礼。男客中,除了曹颙,还有十七阿哥、十三阿哥的两个表弟与十三福晋娘子的几个侄子。众人年龄差不多,同席坐了,推杯换盏之间,气氛甚是融洽。就是曹颙这样不爱杯中物的,也被连着灌了好些杯,有些上头,脸上红扑扑的。同半月前相比,十三阿哥的气色好上许多。一年添了两个儿子,他心中也着实欢喜。四阿哥来时,众人已经是酒过三巡。因他平素严厉,所以众人都跟着息了声。十三阿哥瞧着冷场,实在无法,只好请四阿哥到花厅去坐,请十七阿哥陪着众人接着吃酒,叫了曹颙过来陪着四阿哥说话。瞅着曹颙带着几分醉意,四阿哥不由皱眉,呵斥道:“你就这么清闲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不仅曹颙糊涂,连十三阿哥也带了疑惑。他怕曹颙下不来台,忙笑着说道:“四哥,曹颙是弟弟使人叫来的。难得有个由子,大家伙儿吃一顿饭。”被四阿哥莫名发作,曹颙这边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只能低头做恭顺状。“简亲王将京里的金子划落了大半,你就不怕?”四阿哥冷哼一声,道:“等到金子缺乏,金价飞升之际,看你如何化解?”说实在话,这个曹颙心里也没底,他只好实话实说,道:“真没想到简王爷会一下子淘换这些个金子,臣这边也跟着担心,怕是收效甚微,未必有那么大的利。”十三阿哥听了这个话,有些为曹颙抱不平,道:“四哥,这个可真怨不得曹颙。两万两变成十二万两,翻了六倍。也只有雅尔江阿有胆子,闹这么大的手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