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娘家那边,二格格指婚好几年,明年要出阁;五格格转年就十七,也到了将出阁的年纪。淳王福晋要为两位格格预备嫁妆,不管是首饰,还是器皿,都有用金子的地方。指婚到蒙古的格格,都有内务府给置办的一份嫁妆,但是王府贵女,这一出阁就是一辈子的大事,王府这边也要预备的体面。再说,二格格是初瑜的同母妹,五格格是淳王府唯一的嫡女,两人的嫁妆就算比不得初瑜,也得差不离才行。尤其是五格格,按制还当比初瑜的丰厚。淳王福晋在外头淘换不到金子,就跟女儿提了一遭。曹家的金子也是有数的,逢年过节往宫里孝敬,有时候也要用得金器。初瑜这边,就想到韩江氏来。韩江氏虽到京城数年,但是因出身所限,往来的人情少。加上她家的买卖原来就是钱庄,指定少不得金子傍身,所以初瑜才想起同她说这个。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是初瑜开口,韩江氏痛快的应了,问初瑜这边用多少。初瑜斟酌了一下,说了个两千两的数目。除了给淳王福晋使用外,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想为两个妹妹添妆。同别的物件比起来,金子最实用不过。说话功夫,就有婆子来禀事儿。韩江氏见初瑜忙,就没有久留,起身告辞。初瑜这边,使人将内务府才到的蘑菇、木耳,还有银鱼、鹿肉等,使人各包了一包,给韩江氏带去。吴盛已经得了消息,叫了几个护院跟着,与韩江氏同行,到韩宅兑金子。至于兑换所需的那两万四千两银子,没有从曹家账上支取。初瑜同韩江氏说好了,待年底从到稻香村的收益上扣除,省得送来送去的不便宜。韩江氏这边,只肯应十两兑一两的。初瑜是请她帮忙,哪里会占她便宜?就按照外面的市价,要给她十二两。韩江氏见说不过她,就没有再说,心里却是拿定主意,这几千两银子的便宜是不占的。左右她又不缺银子,难得还一次人情给曹家,若是还赚这几千两银子叫什么事儿?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不谈生意的时候,韩江氏对银子并不看重……紫禁城,内务府本堂。伊都立溜溜达达过来,见廊下站着两个眼生的侍卫,叫住才从内堂出来的书吏,问道:“怎么,曹大人处有客?”那书吏躬身回道:“回大人话,是简王爷来了,总管大人陪着吃茶。”伊都立点点头,冲那书吏摆摆手,道:“晓得了,你去忙吧。”说话间,他瞧了瞧手中折子,自言自语道:“看来得等会儿再过来,真是的,还真当曹大人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不成?”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出了院子。堂上,曹颙已经使人上茶,雅尔江阿却没有喝茶的心情。他皱着眉,道:“曹颙,崔飞那小子送信回来。金子是能得兑换到十三两银子不假,但是听说还要且等。年前能兑换的数目有限,要等明年夏天,才能兑换完。如今京里的金子稀奇,本王使人打听了,一两金子,也要到了十二、三两银子。现在不少人见天找本王唠叨,这叫什么事儿?”曹颙听了,真是腹诽不已。事情走到这一步,能怪谁?计划的两万两金子,变成了十二、三万两金子。数月之间,京城一下子抽出这么多金子,金价不涨才怪。雅尔江阿说完,见曹颙并不言语,挑了挑眉,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总要想个法子,要不然京城金价一直这么高下去,这趟生意岂不是白折腾了?”曹颙道:“王爷都没法子,下官能想到什么主意?这会儿也变不出金山来。不过王爷也不用着急,如同广州金价高,咱们将金子运到南边一样;京城金价高,山西、两江的商贾也会想着运金子进京的。用不了多久,金子运过来多了,金价就会回落。”“嗯,你说的是有些道理。”雅尔江阿点点头,道:“其实,本王今儿找你,还有其他事相商。”雅尔江阿犹豫了一下,道:“听崔飞信中所说,广州洋货生意甚好。要是本王记得不错,南洋商道原是归内务府管辖。那十几万两金子,换了银子,要是就运回京城,也是浪费。曹颙你瞧瞧,能不能将内务府买卖分出来些?左右崔飞他们也是补得内务府的缺下去的,经营起来也名正言顺是不是?”这是想要掺和当初招投标下去的商道了,曹颙怎么会松口?若是这里松口了,其他各处商道也要保不住,不晓得有多少人红着眼睛、巴巴的看着。“王爷,不是下官不为王爷解忧,而是年初的招投标都标了年限。有的三年、有的五年,都有契约在。当初为了筹集那几百万两银子,得罪了多少人,王爷都是晓得的。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要是内务府再插手商道生意,怕是不妥当。内务府威信扫的不说,臣也要被吐沫星子淹死。”曹颙稍加思量,没有什么推诿之词,实话实说,甚是诚恳的说道:“还请王爷体谅臣下,臣感激不尽。”雅尔江阿不过是想到这一出罢了,虽说曹颙没有松口,但是见他推心置腹的模样,心里也是熨帖。再说,他也听说过经营广州商道的王家同十三阿哥府有些首尾,心里多少也存有忌惮。他瞪了曹颙一眼,笑骂道:“不过是你懒散,不愿费脑子为本王分忧,偏生说得这么可怜。罢了,随你。只是你要记得,欠了本王这个人情,往后要是本王有使唤你的地方,可不需你再推脱。”曹颙心里只能敬佩了,明明是自己帮雅尔江阿想出兑金的法子,算是暂缓宗人府的经济危机,这连声“谢”都没捞到,话锋一转,自己就成“欠”人情债的。“只要是臣能效命的,自是尊王爷吩咐。”这却是没有地方说理去,曹颙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雅尔江阿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望向曹颙的目光也添了几分笑意。将到年底,宗人府那边需要料理的琐事也多,他没有久留,道:“你记下就好,先忙吧,本王回衙门了。”曹颙起身,亲自送到院子外。雅尔江阿想起一事,转过身来,问道:“令尊近日身子如何?告病辞官之事本王也听说了,刚好关外淘换了些人参、鹿茸,都是上等的。本王已经使人预备了一份,赶明送到你府上。要是还缺什么,尽管开口就是。”虽说方才雅尔江阿的强词夺理,令人头疼,但是眼下这殷殷切切的关怀之意,也不似作伪。曹颙少不得谢过,而后目送着雅尔江阿的背影离去。待曹颙这边回到本堂,伊都立已经得了信,晓得雅尔江阿走了,才过来寻曹颙说话。曹颙见他言谈中像有回避雅尔江阿之意,觉得奇怪。因为雅尔江阿的侧福晋,是伊都立的堂姐,算起来也是姻亲。只是这是伊都立私事,曹颙虽觉得奇怪,也没有主动开口相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