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表兄弟二人,曹颙只是觉得年轻真好。他点了点头,对二人道:“人前公事公办,私下里也无需太过拘谨。”和廉、丰彻闻言,松了口气,同曹颙又说了两句话,下去当差去了……畅春园,青溪书屋外。看到四阿哥从书屋里出来,十六阿哥快步迎了上去。四阿哥看了他两眼,见他满面红光,道:“听说你前些日子不舒坦,看来如今好些了?”十六阿哥听提及此事,直觉得浑身难受,道:“好了,好了,不敢让四哥操心。四哥是刚见了皇阿玛?过几日要巡畿甸,四哥随扈么?”四阿哥摇摇头,道:“不知,皇阿玛没提这个。”十六阿哥犹豫了一下,道:“四哥,曹颙那小子去户部了。往后您可得多照应照应他,说起来,他不够让人操心的。虽说能干些实事,但是却总不落好。不会抢功,也不会在皇阿玛面前多说两句好话。这六科的差事是好当的?要是出点纰漏,这官岂不是越做越小。”四阿哥见十六阿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禁失笑,看着他道:“看来十六弟是大了,都晓得操心旁人了。”“曹颙不是旁人……不是……”说到这里,十六阿哥讪讪的,道:“不是侄女婿么?还是外甥呢……”后边一句,却是压低了音量。虽说四处无人,但是四阿哥仍是皱眉,瞪了十六阿哥一眼,板着脸道:“别听风就是雨,就算是皇阿玛宠你,这当晓得分寸。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十六阿哥说完,也晓得失言。他“嘿嘿”笑了两声,道:“过几日我们小四满月,虽说不能摆满月酒,但是这满月礼四哥可不能拉下。弟弟还指望借着这个机会,往各处打打秋风。”见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四阿哥反而怪不起来,“哼”了一声,道:“还用你专程说,你四嫂早就预备好了。还是双份,希望弟妹这回跟李氏似的,也给你添个小阿哥。”“还是四嫂疼弟弟。”十六阿哥笑着说道。虽说他对侧福晋李氏情义颇深,对弘普也多有疼爱,但是想到十六福晋两个嫡子都没站住,也是不忍,盼着她得偿所愿,生出嫡子。只是,有了嫡子,李氏与弘普母子如何自处?想到这些,十六阿哥的笑容僵住,只觉得头疼,实想不到两全之法……几日下来,曹颙渐渐熟悉户科的差事。说起来并不难,户科只对皇帝负责。但凡牵扯到户部差事的折子,由皇帝发下来后,先到户科。户科这边,送到户部本堂将这些差事,五日一清。户部这边本职差事,也是五日往户科报一次。其中有什么疑问不清之处,由户科整理,报到御前。说起来,有点承上启下,也有点监督作用。这日,又发生一件大事,原都察院左都御史兼翰林院掌院大学士揆叙病故。同阿灵阿的缠绵病榻不同,揆叙前些日子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皇帝亲自遣人传谕:“尔疾初愈,思食何物,可奏朕知。朕此处无物不有,但不知于尔相宜否,故不敢送去。”这谕旨中有“不敢”二字,唬得揆叙魂飞魄散,拖着病体,到畅春园跪求,奏称这谕旨内“不敢”二字承受不起。康熙到底是没有召见,只叫人将他扶下去。这一番折腾下来,揆叙就受不住,没两日就病故了。因有中间这插曲,就有这种传言出来,有说揆叙因之前“党附”八阿哥,畏罪自尽的;有说的他是失了圣心,郁郁而终的。纳兰富森去年已经放了外任,携眷出京。纳兰府这边,只剩下揆叙的两个嗣子,长子永寿,次子永福。永寿虽说已经成亲当差,不过十六、七岁,哪里能料理丧事?他虽出身显贵,但是在侍卫处从来不摆架子,与同僚们关系都融洽,大家乐意上门照应。其中,曹颂因纳兰富森与曹颙的关系,同永寿两个格外亲近。这几日正好休沐,曹颂就往纳兰府帮衬。曹颙早就晓得曹颂同永寿关系交好,原还有些担心,怕弟弟牵扯到八爷党中去。但是中间还有纳兰富森的关系,也不好叫弟弟疏远永寿。如今八阿哥已死,八爷党早已时过境迁,曹颙自然没有拦着弟弟的道理。相反,想到纳兰富森,曹颙还多问了几句。曾显赫一时的明珠府,随着明珠父子众人的相继离世,已经门庭渐稀。曹颂只在纳兰府待了半日,下晌就意兴阑珊的回来。刚好曹颙从衙门回来,在家门口遇到他,见他穿着青衣,就叫他进来说话。原来,曹颂还有侍卫处的几位同僚,一道往纳兰府帮忙。本是好好的,各人都随着纳兰氏几位本家爷分了差事,四下帮衬。结果,到了中午,九阿哥带人过来,将丧仪接手。虽说都是帮忙,但是九阿哥端着皇子爷的架子,众人就少了自在,熬了半日就回来了。曹颙闻言,有些奇怪。自打八阿哥薨后,九阿哥料理完八阿哥的丧事,就“抱恙”,这出面的第一件事,又是操办纳兰府的丧事,他就不怕犯忌讳?“九阿哥说了,永寿他阿玛临死前,将他们兄弟托付给九阿哥了,所以往后就有他照应那边府。”说到这里,曹颂皱眉道:“不晓得永寿阿玛是怎么想的?亲侄子信不过,偏要信外人。富森大哥为人和善,待永寿、永福也没得说。”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出身闹的么?揆叙之母是宗女,其妻是安郡王岳乐的外孙女耿氏。说起来,耿氏同八福晋是表姐妹,而且她母亲自幼养育宫中,得封“和硕公主”,身份比八福晋之母更为尊贵。只是因耿氏之父是靖南王耿继茂之三子,虽说忠于朝廷,没有受到三藩之乱的牵连,但是也是多年沉寂。永寿、永福的生母,是康王府出来的郡主,身份越发尊贵。而纳兰富森,不仅是妓女的庶子,生母还在纳兰容若死后逃离纳兰府,改嫁江南士子。若是没有曹寅的斡旋,纳兰富森连认祖归宗,都是妄想。能容下这个侄儿在京就不错了,揆叙怎么会将家族相托?曹颙叹了口气,这个揆叙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九阿哥没别的爱好,就爱金银。明珠做了半辈子权相,加上相继与皇族宗亲联姻,这家底定是十分丰厚。揆叙这哪里是托孤,这是引狼入室。曹颙心里透亮的,却也没兴趣插手。就算纳兰富森没有携妻儿离京,揆叙也不会将家产分给这个庶出侄儿。至于永寿、永福兄弟是否委屈,那就不需要曹颙操心。有安郡王、康亲王府的关系,九阿哥也不好做的太过。再说,永福是他的女婿,他这个做岳父的也没脸将女婿生吞活剥。除了这些肮脏事,最近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曹颙调离内务府后,经曹颙保举,伊都立委署内务府总管。虽没有马上升任,但是他已经是心满意足,正经预备了一份重礼,亲自送到曹颙府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