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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面,就是稻香村前门总店,还有家银楼。这个银楼的底细,九阿哥是清楚的,晓得是伊都立妾室的陪嫁。因此,他还专程跟伊都立提及,让这家银楼也接兑金生意,却是让伊都立婉拒。九阿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无意想到这银楼早先似乎是李煦的产业。虽说八阿哥薨了,但是九阿哥同李家还保持往来,毕竟有不少江南的生意,需要李家这个地头蛇帮着照看。稻香村前,韩江氏的马车到了。韩江氏还是一袭青衣,带着面纱,从马车上下来。九阿哥见状,眯了眯眼,想到林嬷嬷所说,韩江氏的容颜不俗,比那副画像上所描绘的还要胜三分。这江南的美人,九阿哥府上收藏的何曾少了。有外头孝敬的,有自己看着收进府的,并不曾费过半点心思。他府上的女子,分为两类,一种是八旗秀女,是繁衍子嗣的;一种是不拘出身的美人,有妓、有婢、有良家,不过是暖床工具。九阿哥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使人唤韩江氏上楼吃茶,就见旁边银楼出来一个粉衣少妇,走到韩江氏跟前道了福。韩江氏似乎并不习惯与人在街上说话,躬身回礼后,便同那个女子一道进了稻香村。九阿哥将紫砂壶放下,只觉得扫兴。他也不知自己腻歪什么,目光望向远处枝头的麻雀……圣驾回京,曹颙少不得按照规矩,每隔三日到御前参加小朝会。除了六科给事中,随时要应对皇帝的问答外,常在御前参加小朝会的还有当值大学士、当值尚书与掌部皇子。如此一来,曹颙同几位皇子阿哥见面的时候比过去多了。四阿哥依旧冷淡,十四阿哥比过去热络,曹颙还在恪守本份,叫人明着挑不出错来。三月初二,十七阿哥生日。曹颙送十七阿哥生日礼物,是一张世界地图。其实,他是想着送十七阿哥的球仪的。说起地球仪,宫里早就有了,而且在前些年,宫里还曾督造了几件。只是够大,一米多高。之前他就请郑沃雪留心,从洋货中看有没有地球仪、地图,还有游记之类的书籍。赶巧,得了这张地图。虽说同后世地图相比,这个地图并不精确,但是对亚欧大陆板块的描述,也有些雏形。上面标注是英文,这点倒不是问题,因为康熙通洋务的缘故,几位小阿哥都是识得些英文的。看到中国领域的地方,被标准为“黄金之国”,十七阿哥有些不解,拉住曹颙问缘故。曹颙也不晓得真正缘由,猜测道:“许是因为我国盛产陶瓷与丝绸,这两种东西运到西洋,价值与黄金等同。”十七阿哥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对,许是这个缘故。西洋番邦,哪里比得上咱们大清的大物博。”曹颙却是笑不出来,因为在西方,能用到世界地图的,除了国家之外,就是漂泊在海上的强盗。在他们眼中,现在的中国,就是充满诱惑的“黄金之国”么?春天,不一定处处是风景。例如眼前,看着门柱上边已经僵硬的尸体,还有地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门房已经唬得退后几步,撞到了曹颂身上。“怎么回事?”曹颂皱眉看着眼前一切,像是问管家,又像是自言自语……第0745章 冤魂(下)撞柱身亡那人,穿着身旧衣,四十来岁的年纪。曹颂强压住慌乱,使劲的攥着拳头。到底是在宫里当差几年,稳重不少,虽心下骇然,面上平静许多。这时,就听到跟着他身后的二管家熊仁讶然出声:“咦,这不是疯子杜田么?”曹颂转过身来,问道:“你认得?”熊仁躬身道:“二爷,这是咱们庄子上的佃户,平素就神神叨叨的,去年腊月还抗过租子。”“抗租?”曹颂闻言,不由皱眉,道:“不是吩咐你下去减些租子么,还有人抗租?”熊仁闻言,支吾着说不出话,眼神闪烁,不敢看曹颂。曹颂当家以来,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儿。原还盼着是个意外,这问过两句,心里多少也清楚,同自己家跑不了干系。“快去西府请大爷……记得不要惊动大老爷……”曹颂不敢去看地上那尸身,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恼火。租子之事,是哥哥年前就叮嘱过的,自己也专程吩咐了人,还落到这个下场,这叫什么事儿。只是眼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就阴沉着脸等着。少一时,得了消息的曹颙,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腥红的一幕,曹颙就算已经心中有数,仍是觉得沉重。天已经大亮,幸好这边都是几处官宦宅邸,相隔较远,没有人上前来看热闹。佃户为何撞死在曹家门口,这般惨烈又有多大的冤屈,曹颙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他心里清楚得很,曹家在京城还不到只手遮天地的步,也晓得若是一个错误开始,就要用无数个错误去掩盖。他没有心存侥幸,也没有像曹颂期待的那样,立时想到解决的法子。他直接使人去请了曹寅出来拿主意,今日的事儿,是意外,还是有人推波助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家是否能处理的妥当干净,周全得不留半点把柄。对于这个,曹颙与曹颂兄弟两个加一块,都比不得曹寅一个。曹颂见还是要劳烦大伯,怔怔的说不出话。曹颙瞪了他一眼,黑着脸道:“二十好几了,还管不好家么?不是说租子减了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这些问题,曹颂也糊涂着,如何能回答上来。熊仁在旁,见了曹颙,也不敢插嘴。这番变动,魏黑、郑虎也出来了。魏黑是江湖人,见惯了打杀,倒是没有将这个放在眼里。他走上前去,在那尸体上摩挲了两下,在其胸襟里,发现一张沾染血渍的状子。上面列数了曹家灾年加租,与放高利贷之事。除了这个之外,魏黑还查看了那人的毛发指甲,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曹寅到了。看了眼前的一切,他看了儿子与侄子一眼,亦是隐隐的带了怒气。“使人立时往步军都统衙门报案,颙儿去衙门当差,颂儿使人到侍卫处请假。”曹寅随口吩咐了两句,转身回府。他的背影虽说依旧笔直,但是却露出几分萧索。曹颙心里叹了口气,晓得父亲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从伏尸此处,到清晨发现,也有段功夫,难保不被人看到,要是隐匿起来,反而说不干净。不管真相如何,曹家佃户撞死在曹家门前是真,这样一来,越发坐实了曹寅隐退时“治家不严”的罪名。曹颙站在原处,心里却平静不起来。若是按这杜田状子上所说的,因为去年腊月逼租子,使得他典儿卖女,家破人亡,那为何年前不闹,现下闹腾?况且,一个大字不识的佃户,能想到请人写状子,告曹家,为何不走衙门,非要横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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