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方种公在研究几个新方子,除了每隔三日去太后宫请脉,去皇上面前复旨外,就闭门谢客,不与外人往来。这其中,透着诡异。七阿哥抚了抚额头,想到一个可能,只觉得心里“突突”的,面上不由变了脸色儿。过了半晌,他方开口问道:“弘倬的信中,提到你十四叔了么?”弘曙稍加思量,道:“这几日的信中没提,就上个月的信中提了一次,说十四叔请姐夫与十六叔吃饭,怕是要拉拢姐夫。”七阿哥闻言,倒是有些意外,道:“弘倬他前些年,不是很粘着你十四叔么?”弘曙笑道:“他打小就佩服十四叔箭术好,后来姐夫手把手的教他,使他赢了十四叔两回,他就念叨的少了。如今,二弟佩服的是十三叔,因为他去十三叔那边比试了好几回,都输了。”七阿哥听了,不由莞尔。想想次子的性格,也确实如此。不知不觉中,他的大女婿已经影响到他的儿子们,却不晓得是福是祸……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十三阿哥勒了马缰,翻身下马。今儿他陪同妻儿回尚书府探病,日暮方回。兆佳氏的马车直接进了大门,往二门去了。管家上前禀告,道:“爷,今儿十四爷送了帖子,后个要请爷明儿吃酒。”十三阿哥闻言,脚步顿了顿,道:“知道了,明儿打发人送张回帖。”管家躬身应了,十三阿哥长吁了口气,大踏步往二门去了。管家望着十三阿哥矫健的背影,只觉得眼睛酸涩难挡,忍不住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他们的主子,终于活过来了;这十三阿哥府,也有了生气……河南府,宜阳县,山中。曹项看着满天星空,回头看了看临时搭建的帐篷,还有幽静的远山,心中有些焦急。自从被亢氏兄弟裹挟到山中,至今已经将近一个月。最初半月,他还想着寻找机会逃出去,被抓回来,打了一顿板子,又往山中行进了数百里外,他就死心了。就算他现在想要跑,能不能跑出这大山,他也没有信心。想着家中的娇妻弱子,曹项心中无比牵挂,盼着朝廷兵马早日进山;不过,想着亢氏兄弟与这些被裹挟的百姓,身上承担的罪名,他心中矛盾不已。没人有想着要杀他,但是穿着那身官服,百姓的白眼,跟针扎似的落到他身上。最后,他宁愿穿着扣下腰带上的玉,跟人换了粗布衣服,才算自在些。幸好他年岁小,同百姓眼中那种肥头大耳的贪官污吏不同,所以换了衣服后,也没有人太为难他……第0760章 逢生京城,什刹海边上,十四阿哥的外宅,今日又迎来几位贵客。除了十三阿哥这位难得露脸的皇子外,还有十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加上主人十四阿哥,当朝五位皇子齐聚于此。十七阿哥大病一场,清减许多。不过见到十三阿哥,他还是很高兴,兄弟两个凑到一起,说得热闹。十阿哥看来是头一遭过来,像是有些不满意,冷哼一声,扫了眼十四阿哥道:“十四弟,你也忒不地道,这离哥哥的宅子那么近,你都不说知会一声。”“不是有意瞒着十哥,这不是为了吴氏的缘故,不好张扬么?”十四阿哥笑着说道。“扯淡,养个外宅有什么大不了,就是雅尔江阿爱着的那个,也没十四弟护得那么紧。”十阿哥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弟妹也不是爱吃醋的,还能不让你添个女人?”十四阿哥苦笑两声,没有再言语。十六阿哥在旁,看了十四阿哥的表情,低下头吃茶。这个十四哥是不是被德妃娘娘护得太好了,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情圣不成,还这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这个吴氏是无法弄进宫去,是汉人女子不说,还入了贱籍。既然有心夺嫡,还闹个心尖子摆在大家伙眼皮子底下,这不是等着人收拾么?不说别人,就是十六阿哥与曹颙两个,就将十四阿哥这位外宅调查个底通透。吴氏不只是犯官之女,其父祖还是早年的“太子党”,最为康熙厌恶。要是真有人借此做手脚,十四阿哥也不好受。十四阿哥却是春风得意,或许是没有想到此处,或者是因为觉得自己是皇上宠爱的皇子,没有人敢抹虎须。十六阿哥心中暗笑,怕是连十阿哥与十三阿哥、十七阿哥都会对吴氏留心。十七阿哥这边,正问十三阿哥的铺子,有没有新到账的洋货。眼见就是十六阿哥的生日,他一直在宫里养病,还没有给十六阿哥预备寿礼。十六阿哥与曹颙的生日相隔不到半月,所以十七阿哥还要预备两份。十三阿哥见他神容枯瘦,脸色苍白,叹了口气道:“怎么病了这么久?你才多大,凡事想开些,少操心,身子骨是自己的,最是要紧。”十七阿哥闻言,抬起头来,瞅了瞅十三阿哥头上的银丝,牵了牵嘴角,道:“弟弟能有什么可操心的?只是富贵病,瞎折腾。若是托生在穷人家里,连面糊糊都喝不上,怕就要活蹦乱跳了。担着这个姓氏,除了生孩子,还能做什么?像弟弟这样的,在外头眼中就是废人了。”说到最后,带了几分自嘲。十三阿哥虽不理事,但也不是瞎子聋子,宫里的消息也听到过些。十七阿哥成亲多年,没有一儿半女,后宫的几位主事嫔妃,这几年没少往十七阿哥的屋子里塞人。听说有几个留牌子的秀女,还给十七阿哥留着,只是因为如今还在孝中,才拖着没有指婚。这关系到子嗣,是头等大事,十三阿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十七阿哥的肩膀道:“你才多大,就着急这个?等弟妹出了孝期,寻个好太医给调理调理,自然而然就有了。”“谢十三哥吉言,有没有孩子,弟弟这边倒是不想强求,只是不放心福晋。她是个心软的,同娘家哥哥也不亲,要是没有孩子傍身,往后可怎么办?”神色间,竟带着几许凄然。十三阿哥尚未说话,十四阿哥在旁听了,已是忍不住,皱眉道:“不过是病了一场,十七弟何至于此?早年见你是个豁达的,这越长大越没出息了。”“八哥也不过是病了一场。”十七阿哥淡淡的说道。一句话,堵得十四阿哥没话说。十六阿哥有些奇怪,自己这个十七弟并不是鲁莽的性子,难道是生病生的,脾气大了。十七阿哥已经站起身来,冲众人抱了抱拳,道:“弟弟身子不舒坦,哥哥们慢坐,弟弟少陪了。”说完,不待众人回话,就转身出了院子。十四阿哥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恼怒不已。十三阿哥已经跟着站起来,对十四阿哥道:“十四弟先陪十哥与十六弟说话,我不放心小十七,跟过去瞅瞅。”待十四阿哥想了措辞,想要出言挽留,十三阿哥已经出了屋子,追十七阿哥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