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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在身边这一个来月,乖巧可爱,李氏倒是真有些舍不得。但是回李宅待嫁也是规矩,李氏也不好说什么。之前给裁的新衣,添置的首饰,还有王嫔娘娘赐下的如意等物,李氏都使人收拾齐当。“因我们老爷的孝,我同你表舅、表舅母也不好参加你的婚礼,左右你往后在京中,也不愁见不着面。往后要是便宜了,就打发人过来,我去接你家里来。”李氏一边摸索着李含玉的手,一边说道。因提及出嫁之事,李含玉羞红了脸,低头小声道:“孙女谢过姑祖母。”兆佳氏坐在旁边,看着来两人说话,听了这个,笑着对李氏道:“嫂子听听,都做了姑祖母,这侄孙女都要出嫁了,明年再添了曾侄外孙,咱们就越发是老不死了。”李氏听了,想着故去的丈夫,心里颇为感伤,面上却不显,拍了拍李含玉的手。兆佳氏见她不接话,觉得无趣,道:“李家小哥儿怎么没来,那孩子长得好,瞅着也伶俐。”李鼐嫡子李诚今年十二岁,刚进京时到曹府给李氏请安时,兆佳氏也见过。因他年龄同四姐儿相当,兆佳氏还特意仔细留心多看了几眼。却也晓得是白看,两个孩子辈分不对。要是辈分相当,倒是也般配。四姐今年十岁,有点小大人的模样。性子还算宽厚,全没有兆佳氏的伶俐刻薄。让兆佳氏叹气的是,四姐容貌肖似曹荃,只能说姿色平平。以四姐的出身,父兄都不显赫,外加上容貌如此,想要通过选秀晋身,实是不易。兆佳氏这两年已经绝了“望女成凤”的心思,想着过几年寻个由子,托人给四姐儿报个免选,省得选秀被刷下来,再说亲掉身价。这样一来,兆佳氏就开始留意亲戚朋友中同四姐儿年龄相当地晚辈,想着过两年好给女儿说门知根知底的亲事。虽说四姐儿同五儿两个,都在翡翠身边长大,但是四姐儿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的亲骨肉,还是老闺女,心里也是偏爱的。“听他父亲说,是被他表叔公接去了。”李氏随口回道。正说着话,就见初瑜带着丫鬟婆子进来,对李氏道:“太太,在哪摆饭?在太太屋里,还是在花厅那边?”李含玉见她进来,从炕边站起来,站着听了。“花厅凉快,还是花厅那边好,将几个小的都叫上,今儿给玉儿践行。”李氏撂下李含玉的手,说道。初瑜应了,同兆佳氏说了两句,便带着人下去摆饭。兆佳氏见她们婆媳相处这般和气,想着家里那几个媳妇,心里就有些不自在。李氏已经转过头来,对兆佳氏道:“孩子们昨儿去后山沾鸟,逮了不少鹌鹑,记得是你爱吃的,特意叫人给你留着,中午炸鹌鹑吃。”兆佳氏听了,心里欢喜,嘴里却道:“大热天的,怪腻的,谁耐烦吃那个?这时候才包饭,才有胃口呢。”李氏见她眼角弯弯,耐不住笑意,任由她嘴硬,也不计较。李含玉低头在旁边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亲家二太太好像小孩子一般,姑祖母老拿吃的哄她……曹家是三顿饭,这摆的是中午饭。内宅女眷的饭桌摆在花厅,曹颙同李鼐的饭桌则是摆在前头。李鼐见桌子上没有山珍海味,却也是精致小食,也觉得食欲大振。他这些日子,想着弟弟的事儿,寝食难安,哪里正经吃过几顿饭。曹颙这边,则是因存了心事,短了胃口。用了饭菜,小厮送茶上来,曹颙陪了这小半日,刚想问李鼐用不用下去小憩,就见吴盛进来禀告:“大爷,十七爷来了,已经进了庄子。”早在十六阿哥去热河前,就跟曹颙提过一遭,说是十七阿哥也想来昌平休养,但是却迟迟不见十七阿哥出京。曹颙前两日心里还盘算着,这圣驾出京十来日,十七阿哥是不是也该来了。“十七爷?”李鼐看着曹颙,面带疑惑:“是十七阿哥?”曹颙点点头,道:“嗯,十七爷的庄子就在这附近。既是他来了,表哥就随我出去迎一迎可好?”李鼐这边自然无话,随着曹颙出来。刚进院子,就见十七阿哥带着个小太监从影壁后过来,曹颙上前几步,道:“十七爷是今儿过来的?怎么也不给个信儿,我好去给十七爷请安。”十七阿哥手上已经拿了折扇,笑着说道:“孚若可是嫌我做了不速之客?早听说你在这边自在,今儿一见,果然不假。”曹颙没有戴帽子,身上穿着件八成新的灰色细步袍子,脚上穿着青布鞋,都是家常装扮,看着又不显得失礼。“早就盼着十七爷来,也能没事儿下一盘,十七爷倒是沉得住气,这都四月了了,桃花谢尽才过来。”曹颙同他向来熟稔,也没那么多客套,笑着说道。十七阿哥已经瞧见曹颙身后跟来的李鼐,带着疑惑看了曹颙一眼。曹颙同十七阿哥见过,转过身来,指了指李鼐,对十七阿哥道:“十七爷,这是我表兄,苏州织造府的长公子,单名一个鼐字。”说着,对李鼐道:“大表哥,这位就是十七阿哥。早年弟弟在上书房做过几个月的伴读,同十七阿哥也算相熟。”“奴才李鼐见过十七阿哥,给十七阿哥请安。”李鼐闻声已经跪下请安。见他这般大礼相待,十七阿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起吧,不必多礼。”他这几年养病养的,不耐烦应付外人,说了这一句,就不晓得说什么了。他咳了两下嗓子,对曹颙道:“既是孚若这里有客,是不是我来得不巧了?”曹颙见状,听出他的意思,懒得应付外人,就唤管家先带李鼐到客房休息。在李鼐心中,皇子皇孙本就是高不可攀的尊贵人物,对于十七阿哥这般疏离也不觉为怪。只是在客房中,他想着十七阿哥对曹颙的亲热,心中有些羡慕。要是早年父亲也送自己到京中当差,自己也在侍卫处的话,会不会同皇子们也相熟?当时那是弟弟还在,父亲偏爱弟弟,自己这个嫡子当的委实也不容易。因这个,母亲掉了多少眼泪。要不是祖母压着,姨娘仗着父亲的宠爱,早就要爬到母亲头上。想到这些,李鼐先前那全心追查杀弟仇人的心思,不知不觉也淡了几分……苏州,织造府,书房。李煦手中拿着长子亲笔书写的家书,脸上阴沉不定。次子之死,始终是他心头之痛。这几年虽没有到京城,但是他始终叫人盯着顺天府那边。可是因线索太少,顺天府府尹都换了几次,李鼎遇害的案子都没有破。如今,这长子进京两月,先后就两件大事。先是查出有李家骨血流落在外,接着又查出杨氏同李鼎遇害有关。想到那个曾是自己父子两人禁脔的杨氏,李煦捏皱了手中的信。要是儿子之死,真同这个贱人有干系,那他定要叫着贱人生不如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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