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半晌方道:“要不,过几日我上个折子?十三弟已过而立之年,早当封爵……兄弟中,就算十二弟封得迟些,二十六岁也初封了……”十三阿哥闻言,使劲摆了摆手,道:“四哥心疼弟弟,弟弟尽知。只是如今等着看弟弟笑话的人甚多,若是闹出请封来,在众人眼中弟弟除了是霉星,就还是厚颜无耻、贪得无厌之人了……皇阿玛未必是故意忘了这个,只是诸位哥哥们之前封爵也不是按照宗室子弟那样,弱冠之年封爵,不过是赶上一次,算一次罢了。如今十五弟他们几个也早过了弱冠,不是也没封么,连开府的消息都没有……”这兄弟两个,向来亲近,四阿哥也晓得十三阿哥所说不虚,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皇阿玛不是单单忘了你……皇子封爵,毕竟是大事,这两年皇阿玛忙着西北战事,顾不上也是有的……”广州,王家别院。看着眼前穿着蓬蓬裙、金发碧眼的美人,曹颙有些恍然。想是现下还没有后世以瘦为美的感念,这小美人珠圆玉润,带着两、三个下巴颏,看着不像是十七岁的少女,反而像个大一号的洋娃娃。“阁下就是姐夫经常挂在嘴边的伯爵大人?张义的主人?”她脸上看着稚嫩,个头却不矮,加上穿着高跟鞋,竟同曹颙差不多,扬声问道。声音中有些生硬,但是咬字还算清晰,许是同魏信学的中国话,带着几分江宁口音。不愧是有个海盗祖宗,小姑娘周身竟带出几分霸气。看来这位艾家二小姐,能成为其父的助力,与几位叔叔抗衡,也是有缘由的。单说这与人说话的气势,就做得十足。曹颙点了点头,道:“小姐说得没错,在下正是魏信好友曹颙。”看曹颙待人温煦,没有摆贵族架子,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高声,抻了抻裙边,行了个西洋宫廷礼,道:“见到您很荣幸,伯爵大人,我叫吉娜,艾达是我的姐姐。”三百年前的西洋礼节,当如何回礼,曹颙不熟,所以也就点点头,算是见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吉娜小姐,请坐。”说话间,已经有下人送茶上来。见曹颙不动如山的模样,吉娜倒是有些沉不住气,顾不得眼前香茗,开口问道:“伯爵大人这次到广州,是准备欧罗巴的航行么?”曹颙听了,摇了摇头,道:“在下没打算出海,吉娜小姐想要去欧罗巴?”吉娜不解的看着曹颙,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究‘义气’吗?姐夫失去消息一年多,你身为他的好朋友,为什么不着急?”曹颙没有回话,往实际了说,他心中魏信很重要,但是除了朋友,他还有其他道义需要背负。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曹颙向来佩服,但是他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见曹颙不说话,吉娜咬了咬嘴唇,道:“抱歉,去不去欧罗巴是伯爵大人的私事,我失礼了。我是担心姐姐、姐夫,想要去欧罗巴找他们,但是我又离不开,才想着要是伯爵大人去的话,就太好了。”曹颙没有心情为一个小姑娘解释,自己会为魏信做到哪一步。“今年欧罗巴过来的船,五月就会陆续到了,说不定你姐姐、姐夫就在船上。吉娜小姐,着急无用,还是再等等看。”曹颙说道。虽然晓得是安慰人的话,但是吉娜还是很真诚的谢过曹颙,优雅的喝起茶来。曹颙心中,何曾不知道,魏信平安与否,都在老天爷手中。每年五月到八月,是夏季季风气候,远洋的船都是这个时候回来。要是到了中秋,还不见魏信回来,也没有他的消息,那他去年乘坐的那艘船,怕就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曹颙倒是有些不知该盼着日子快些过,等着季风气候来临,期盼魏信回来;还是五月晚些到,省得听到不好的消息……这会儿功夫,吉娜已经喝了半盏茶,站起身来,道:“今日就不再打扰伯爵大人,过几日我父亲会到广州,届时有个洋行酒会,阁下要是有时间,希望能大驾光临,也好让我们聊表寸心。”曹颙跟着起身,道:“承蒙邀请,深感荣幸,在下就叨扰了。”吉娜欠了欠身子,告辞离去。曹颙叫张义送了,自己喝了两口茶。明明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入口却只觉得只有苦涩。这种无法掌控失态发展,只能听天由命的滋味儿,真不好受……第0868章 归人若是求神拜佛有用的话。曹颙愿意将广州城内院的寺院都施一遍银子。但是活了这么大,就算莫名其妙的异世重生,曹颙到底不是内宅妇人,会去对着石像泥胎祈祷。王鲁生这边,却是有些不痛快。范家家主病着,范家由范家长子范世恒把持,对于范家二少写的那张欠条,就有了微词。这长江水道,范家的船并不是头一遭航行,怎么就赶上范二少这回缴了这些税银?范世慎气得半死,可是也拿兄长没法子,只好求到父亲病榻前。范家老爷子,晓得此事,强撑着一口气,叫管家打账上支了银子,送到王家,而后老爷子就张罗着要两个儿子分家。范世恒哪里乐意这个时候分家?这个时候分家,对范家二少是好事;范家老大这边,就觉得自己吃了亏。不管是朝廷律法,还是地方乡约,这分家时,不分嫡庶,诸子均分。范世恒存了私心,就给族中长辈送了银子,使得几位老叔公这个“扭了腰”,那个“坏了肚子”,都没空来范家。一来二去,拖到范家老爷子咽了气,这家也没分上。等到范家老爷子才咽气,范世恒就开始发难,直道老爷子是被庶子气死的,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就扣到范世慎头上。才过了“头七”,范家就开了祠堂,请来族亲乡老,兄弟两个分家。范家在广州也算数得上的人家,又只有兄弟二人,按说范世慎也能分到些家私。但是,范世恒把着范家财务,这老宅是不分的,要有嫡子传承;城里的洋行同船队是不分的,那是祖产,范世恒只能尽显长兄风范,“折地”、“折银”给弟弟。结果,分了半天家,范世慎不过得了一座破旧宅子,还有二十顷山地。至于另外应折给他的三万两银子,范世恒握着一把欠条,直接抵了老爷子生前的“债务”,压根就没有一文钱落到范世慎手中。范世慎吃了这么大的亏,如何能甘心,央求了几位老叔公做主。不说别的,就是他父亲的性子,众所周知,鲜少向人开口借银。就算偶有银钱周转不顺手的时候,也是速借速还,如何会赞下几万两的外债?那几个老头子,却是不约而同的斥责范世慎“小儿无知”。不说旁人,就是他们手中都有范家老爷子的“借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