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这边,是要今年一口气将“院试”也考过。院试考过,才是真正取得功名,也就是“秀才”。这院试三年两次,避开会试之年,今明两年都有。其实,就算今年不过,还有明年。但是范夫子与钱陈群都赞成他们兄弟今年下场。明年是乡试之年,参加院试的人数会多过今年。这是两位翰林的经验之谈,天佑自是记在心上。天佑这一发狠,左住、左成兄弟就坐不住。加上左住的岳父家使人进京,专程有人到曹府请安,还探望了这兄弟两个。马俊也颇有岳父自觉,给女婿写了封信,多是问他课业学习的。左住就有些坐不住,他年岁渐长,自是晓得没有在义父家住一辈子的道理。他与弟弟总要自立门户,到时候他这个长兄就要担当起奉养母亲、教导弟弟的责任,还有自己……未来的妻子与儿女……虽说义父从没苛求他们兄弟什么,但是连天佑、恒生都晓得科举晋身,不依赖家族恩荫,他们兄弟两个怎么会厚脸皮,指望义父给安排锦绣前程。他与左成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他这一发狠,左成也多了几分正经。左成想的是,哥哥这般在意功名,自己也不好闲着。自己努努力,到时候就算哥哥落榜了,还有自己在使劲。他想让哥哥欢喜些,想让母亲跟着欢喜些。虽说心思各异,但是天佑他们三个小家伙都是卯足精神读书。天佑白日要去旗学,旗学里的老师虽也都是进士出身,但是哪里比得过曹颙专程请来的范翰林?所以,每天回家后,天佑就去范翰林的院子问功课。这般突击下来,这三个小家伙的功课不能说突飞猛进,也是进展不小。以范夫子的本意,是不赞成曹家这几个弟子今年就下场的。总觉得他们年岁小,见识短,文章作出来生涩。要是好好磨上三年再下场,天佑说不定能争个“案首”(院试第一名)。但是天佑他们心切,曹家家主又点头允的,范夫子自不好说什么。没想到,除了功课差的恒生。天佑与左住、左成顺利的考过了县试与府试。如此一来,范夫子就有些激动。入曹府数月,他已经晓得曹家前几位西席的情况,名声不显的郑燮先不说,就说几位弟子的蒙师钱陈群,那可是誉满江南的大才子。如今,自己的弟子就要参加院试,这范夫子少不得仔细传授一番心得。这三个小小少年,不过十一岁,往后还有无数的岁月。若是三个弟子,都能顺利通过院试,那范夫子绝对是自豪的。那样,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辜负曹家的厚待。等到六月府试考完,天佑只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他三天没有读书,就算在课堂上,他也能闭着眼睛假寐,可见疲惫到什么的步。他想着已经被钦点为伴读的弟弟,心中对于今年院试就有了执念。要是他的功课超好,并且通过院试,那说不定龙椅上那人也会让他做伴读。独留下弟弟一个,天佑实有些不放心,所以三日后,他又开始使劲读书。见儿子废寝忘食,小脸都熬瘦了一圈,初瑜自是心疼不已。她已经出了月子,顾不得两个小的,使人熬了不少药膳,调理儿子的身子……旗学中,开始有人巴结东海。不少人上前巴结,开口闭口都是曹家好气派,天佑功课多好,云云。天佑听了,只是淡笑……第0954章 会亲酒五月底,科尔沁和硕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来朝。同行的,是他的三子固山额驸拉锡。因那笔嫁妆,曹家与亲王府有所往来。去年年底,曹颙曾以母亲的名义,给王府预备过一份礼。王府那边,则以亲王福晋的名义,使人往曹府给李氏请安。虽没有揭开说,但是李氏与曹颙都默认了科尔沁是李氏外家的事实。实在是玉荫的真正身世牵扯到当年的皇家秘辛,隔的年头又委实久远了些。所以,留在外人前的线索,玉荫就是科尔沁贵女。连身为当事人后代的李氏与曹颙,也以为如此。她出宫产女,许是牵扯到先帝储妃,许是牵扯到康熙与裕宪亲王,所以不为世人所知。就连巴特麻的子侄,也当“慧妃”是科尔沁近支贵女,李氏身上流着科尔沁的血脉。所以,他们对曹颙与恒生,也是实心实意当亲戚待的。刚到热河的第一晚,他们就同曹颙与恒生喝了会亲酒。论起辈分来,曹颙要称巴特麻一声“舅舅”,称拉锡一声“表弟”。曹颙这些年,几次随从塞外,跟蒙古人打过几次交道,对蒙古人印象颇佳。不说旁的,就是那年太仆寺卿任上,去口外牧场巡查,若不是遇到蒙古牧民援手,他就要葬身在那场白毛雪中。巴特麻虽是亲王,但是大半辈子都生活在科尔沁,依旧是豁朗的性子,喝起酒来,不让年轻人。拉锡比曹颙年轻几岁,还是头一遭见这位表兄,倒是相见甚欢。他这次来,是专程随着父亲陛见的。若是不出差池,这父子陛见后,巴特麻就要为儿子递请封折子。拉锡同苏赫巴鲁处境相似,都是嫡幼子。要是搁在早年,蒙古人由幼子继承家业;如今受儒家文化影响,蒙古各王府也以嫡长子继承为主。如此一来,其他嫡子地位就有些尴尬,无权继承爵位。既不好像庶子一样完全依附王府,进京当差,寻求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成为蒙古王公子弟的一个出路。卓礼克图亲王府虽有子弟在京,但多是旁系,身份不显。曹颙身份炙手可热,如今又是户部实权堂官,能帮衬一把最好,巴特麻想到此处,只觉得欣慰。早年,科尔沁的女人在满洲顶半边天。太宗皇帝在世时,后宫五妃三位出自科尔沁;世祖皇帝在世时,科尔沁女子虽没有得到帝王的宠爱,但是却占据后位;等到今上登基,满洲已经坐稳天下,不再需要科尔沁的援手,所以蒙古贵女入宫极少。相反,爱新觉罗家格格,却是源源不断的嫁入蒙古,使得蒙古人多成为爱新觉罗家的外甥。就像朝廷防备蒙古人一样,蒙古人也防备着满洲人。从朝廷指婚旨意下来,巴特麻就对拉锡说过,格格必须要迎娶,但不管那位格格品貌如何,都不能做他孙子之母。如此做,只是为了黄金家族血脉的传承。不是担忧有满洲血统的孙子,而是担心身为爱新觉罗氏外甥的孙子,会成为朝廷攻陷蒙古人的软刀子。这样的事儿,并不少见。朝廷寻由子问责于蒙古王公,夺爵论罪,而后令宗室贵女所出的台吉承爵。既名正言顺插手蒙古内务,又变相的掌控蒙古各部。当倪端初显时,这些蒙古王爷就想法子抵制,这也是为何嫁入蒙古的宗女那么多,能真正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都是少数。能生下孩子的,要不是公主,身份尊贵,不受王府辖制;要不是身份极低,指得又是远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