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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没底,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让人提心吊胆。赵昌察觉到魏珠的注视,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耳朵却是支愣着,听康熙与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两人说话。两人说话的内容,不是国家大事,也不是蒙古与满洲的同盟,而是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少年,皇孙弘历与伴读恒生。恒生长得同汉人有异,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一眼就看出他是蒙古人。但是有皇孙在,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也识趣,同康熙一道赞起弘历来。康熙听了,倒是真欢喜。弘历投了他性子,他瞧着好,自是希望旁人也瞧着好。直到将老成的弘历赞得都红了脸,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才将话题转到弘历旁边的恒生身上。听说是曹颙的儿子,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改变了原想要探问两句的想法,笑着同康熙岔开了话题。康熙对弘历、恒生两人摆摆手,打发他们下去。直到他们两个出去,康熙才转过头来,认真问道:“大喇嘛,朕这个孙儿如何?”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微微笑了笑,道:“小阿哥如何,皇上不是早有定论?”康熙摇了摇头,并不承认这个说法,但是关于其他的,不肯再说一句……恒生随着弘历出了御帐,走了百步外,抚着胸脯道:“这老喇嘛看人的眼神扎人,神神叨叨的,倒像是真有两下子。”弘历听他将泽卜尊丹巴胡图克图当成江湖骗子,哭笑不得。前面溜达过来一人,是十六阿哥。弘历与恒生都侧身让路,给十六阿哥请安。十六阿哥止住脚步,对弘历道:“这是从御前回来?御前还有谁在?”弘历点点头,道:“大喇嘛在御前,陪着皇玛法说话。”十六阿哥点点头,表示知晓,随后才对恒生说道:“恒生,你父亲提前轮班,今儿已经到了,你去请安了没有?”恒生听了,立时眼睛发亮,嘴里已经叫出:“十六姥爷。”十六阿哥有差事,说完这句,就匆匆离去。恒生转过头,看着弘历道:“四爷,您看?”弘历瞥了他一眼,道:“要忙你就去忙,爷还会拦着你做孝子不成?”恒生憨笑两声,同弘历别过,打听着去寻父亲去了。曹颙此时,已经回了帐子,正同李卫两个推杯换盏。许是受这几日赛场上的豪迈之气震撼,使得李卫也脱胎换骨似的,不再像过去那般拘谨。“父亲,李叔。”恒生跟着送菜的仆人进了帐子,笑吟吟的同两人打招呼。“李叔?”李卫眯缝着眼睛,转向曹颙道:“要是俺没记错,俺可是比大人痴长几分。”“叫李伯。”曹颙不会跟他辩论的什么,老实的叫恒生改口。恒生见自己的疏忽,使得父亲受到连累挨了旁人的说,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他老实的改了口,心里却是琢磨,一直叫李卫“李叔”,为何现下就不许了?莫不是李卫要升官,讲究起这些来……第0972章 行围(下)李卫已经有些醉了,看着恒生,跟曹颙念叨起自己的长子。他儿子与原配在徐州乡下,养在他们家老太太跟前。前些年,他想要接他们过来,但是老太太不爱离乡。这两年,他纳了妾,老太太担心这边生了儿子,委屈了长孙,来了好几封信,想让李卫将长孙接进京。李卫顾忌多了,反而迟疑下来,拖到现下不成行。他拿了空酒盅,倒了一盅,推到恒生面前,大着舌头道:“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二少爷就成了大小伙子,来,是爷们就喝一盅!”恒生望向父亲,曹颙哭笑不得。“过几年大了,再叫他陪你喝不迟。”曹颙笑着从恒生面前端起酒盅,让恒生给李卫斟满酒,两人对饮起来。李卫一口干尽,叹道:“大人这样,才是正当爹的,俺李卫就是个混蛋。”这涉及李卫家事,曹颙也不好多问,就将话岔开。李卫又喝了几盅,起身告辞。曹颙见他醉了,有些不放心,吩咐小满送他回去。帐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恒生怕父亲喝酒不舒服,叫人上了浓茶,双手送到父亲跟前。曹颙喝了半盏放下,问起恒生这几日牧场见闻。“孩儿见到活佛了,就是朝廷封的那个胡图克图!”恒生兴致勃勃的说道:“父亲,他真的是佛么,长得也不像啊?”曹颙听了,不禁莞尔,问了恒生与大喇嘛相见的情形。听说康熙传弘历进帐见大喇嘛,曹颙心里直犯思量,莫非现下康熙就选定皇孙了?关注弘历见驾的还有四阿哥,此刻他已经回了自己的行帐,听弘历说话。听说大喇嘛对弘历赞誉颇高,四阿哥的表情越发严肃。大喇嘛不仅仅是喀尔喀的无冕之王,还是由达赖喇嘛与朝廷双重认可的活佛,释迦摩尼五百弟子之一的人间转世,在黄教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弘历得到他的认可,皇父这样安排,有何用意?他心中惊涛骇浪,弘历却显得安静许多。这会儿功夫,就有内侍进来禀告,御前总管太监魏珠来了。四阿哥与弘历起身,叫人请魏珠进来相见。“见过王爷。”魏珠执礼道:“皇上要寻弘历阿哥观棋,使奴婢来寻弘历阿哥过去。”四阿哥点点头,弘历有些奇怪:“咦?今儿皇玛法不是要同大喇嘛吃素斋么,怎么这会儿要下棋?”魏珠笑着回道:“皇上也是一时兴起,方才大喇嘛的弟子觐见,听说是个下棋高手,皇上兴起,说要同他下几局,叫阿哥过去观战。”祖父有命,弘历自然责无旁贷,转过身来,要同四阿哥别过。没等他开口,四阿哥道:“你大额娘怕你衣服单薄,昨儿使人送了几套新衣过来,你回去换一套衣服再过来。”弘历一愣,这两日正是“小阳春”,并不觉得冷,而且嫡母也没使人送衣服过来。不过,他是小人精子,自是晓得父亲不会平白无故吩咐这一句,乖乖的应了,转过身来,对魏珠道:“我去加衣裳,劳烦魏谙达稍后。”“阿哥且去,奴婢等着阿哥。”魏珠稍稍欠身,笑着说道。弘历的帐子,在御帐附近,离四阿哥王帐正经有一段距离。四阿哥请魏珠坐了,使人上了茶。上茶的内侍下去,魏珠才敛了脸色,站起起身,低声道:“王爷,奴婢有要事禀告。”四阿哥也起身,两人走到一处,口耳相接。“王爷,皇上这几日像是拟了什么旨意下来。”魏珠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没用张廷玉,使得赵昌。皇上这两日使唤奴才出了几次御帐,赵昌手上沾了朱砂墨。”“旨意?”四阿哥听了,只觉得心跳加速,哑着嗓子道:“有迹象没有……大概其是什么旨意?”魏珠摇头,他确实不知,只是连他这个贴身近侍都瞒的,可见是真正的秘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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