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听了,笑了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先皇对弘历的另眼相待,使得弘历展露峥嵘,却也将他推倒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等着他们母子两个出错。弘昼选身边人,可是随心所欲;弘历却只能等,等着皇后指人,等着皇上指人。若是自己挑人,选家世低的,目光粗鄙;选家世高的,居心叵测;选美色的,昏庸好色;选无美色的,作伪欺人。不管怎么选,都会叫人说出不好的。弘昼私下里撒娇还行,在哥哥面前,到底有些抹不开,陪着说两句,便又一阵风的溜了。人多口杂,即便是亲生母子,也不敢太近亲,弘历便随着弘昼一道走了。熹妃这边,则是收拾收拾,去皇后宫请安,顺便也问问后日大选之事。后日是八旗选秀首日,阅两黄旗。钟粹宫暖阁,皇后用完一盏燕窝,清水簌簌口,与路嬷嬷发牢骚道:“她们倒是会打主意,当皇上是摆设?皇上不是太宗爷,我也不是孝端后。他们眼红年家风光,却是不知道,有年家在前头,自家才能得太平。”路嬷嬷犹豫一下,道:“娘娘,瞧着几位舅太太的意思,让四位姑娘一道参选,倒是有些势在必得的意思。要是娘娘一个不留,怕是要落埋怨。”皇后冷笑道:“让他们埋怨去,不求上进的东西。要是他们有出息些,能为我撑撑脸面,成全了他们又何妨?偏生只知道混日子,尽想要靠女人福祉过日子。”主仆两个正说着话,熹妃到了,有宫女进来禀告。皇后扬声叫进,因来的不是外人,脸上神情未收,仍是愤愤。熹妃见状,就添了几分小心,恭敬的请了大安。皇后摆摆手,叫她起了,到身边坐下,道:“正想着使人请你过来……”说话间,拿了一个帖子,递给她道:“这是需要指婚的宗室名单,你先看看,今年到底留多少人,心里也好有个数。”熹妃双手接了,扫了一眼,都是某王府几子,有妻需要加妾的,无妻需要元配的,满满一页。她小心开口道:“外头的需要这些个,宫里呢?”皇后娘家想要送人进宫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前几日还曾在皇后宫碰到过皇后的嫂子。皇后娘家是正黄旗,后日选阅。皇后笑笑,看着她道:“昨日我与皇上说起此事,皇上要为大行皇帝与皇后守孝,一个不留。”熹妃听了,诧异不已,却也不禁松了口气。若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真入宫为妃嫔,若是有皇子,定会养在皇后宫。那样的话,四阿哥的位置就会变得尴尬。皇后指了指熹妃手中的帖子,道:“我实不耐烦烦心,妹妹留心些,帮我寻两个差不多的人选,爵位不必高,镇国公、辅国公都行。我那几个侄女,庶出的就撂牌子,嫡出的赏个体面。”熹妃恭敬应了,说了弘昼讨人之事,并不说自己已经应承,只说弘昼不敢来求皇后,请她来说项。想着弘昼皮小子的模样,也知道讨女人了,皇后脸上添了几分笑意:“难为他长大了,不妨成全了他。只是皇上那边,可得瞒下。要不然皇上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开始稀罕人家小姑娘,怕又是一番训斥……”曹家是正白旗,在八旗大选进行第二日选阅。候选秀女,却是要在前一日下午就要离家,到神武门外排车。曹家上下,因四姐、五儿参选,都在关注此事。曹颂兄弟,并无借妹攀附权势之心,所以倒是没有兆佳氏那般紧张。兆佳氏虽已跑了十三阿哥府,可关系到爱女,还是不放心,送走了四姐、五儿后,便茶饭不思的等她们回来。等得知四姐、五儿经历过初选回来,兆佳氏熬得眼睛都红了。四姐、五儿都过了初选,五日后复选。兆佳氏心中,竟不知是当欢喜,还是舍不得,一下子病倒。病情来势汹汹,三两日功夫,便阖眼昏睡不醒。曹颂兄弟唬得不行,换班的换班,请假的请假,都在床前侍疾。此时,曹頫已经经过了翰林院散馆考试,考了个二等,补了礼部主事。因是轻省衙门,请假倒是也便宜。曹颍得了消息,也回来过一次。因与公婆同住,也不好回娘家侍疾,留了一整日才回。母亲重病至此,四姐与五儿哪里还有心思候选。由曹颂出面,跑了趟庄亲王府,请十六阿哥帮忙。不是怕别的,到底是看兆佳氏凶险,怕两个妹妹孝期备嫁。十六阿哥是晓得的,曹颙待东府堂弟堂妹很是看顾。如今东府长辈病重,晚辈想要床前侍疾也是尽孝心。可是四姐是嫡女还好说,五儿是庶女,则是没必要了。于是,他做主,四姐请假,不参加复选;五儿如常复选。结果,五儿复选再次被留了牌子。四姐则是要等下次选秀,再参加复选。因为这期选秀提前一年,若是估计没错,下次选秀,当是在四年后。到时,四姐十八,已经逾岁,却依然要参加阅选后才能谈婚论嫁。就在曹颂兄弟悲痛的商议着,要不要开始预备寿材,兆佳氏睁眼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只是忧心女儿,才伤身劳神,昏睡了这几日,倒是渐渐填补了元气……第1071章 办差不利复选结束后,宫里就陆续传出指婚旨意。今日是尚书府的长孙女,指了某王子为嫡妻;明日是学士府的侄女,指给某王为侧福晋。兆佳氏提前实话人打听的那几个年轻的贝勒、贝子,也都相继指了嫡妻侧室。就是十三福晋曾同兆佳氏提过的简亲王府一个旁支国公,也都指了人。兆佳氏筹划了几年,想要给女儿谋个好出身,却是鸡飞蛋打,真是恨得不行。她心里埋怨自己病的不是时候,嘴上却是将做主让四姐延期选秀的曹颂给埋怨上,拿着鸡毛掸子,气喘嘘嘘的追着他打。曹颂虽能躲得过,但是怕母亲心中不快鳖出病来,硬是半躲半求饶的挨了好几下。四姐见状,哪里忍心让哥哥背黑锅。延选之事,明明是她放心不下母亲,央求了哥哥才没有去的,要是母亲要教训,也当教训她。因此,她便跪在哥哥身前,请母亲责罚自己。兆佳氏叹了口气,终是放下鸡毛掸子,搂过女儿,红着眼圈道:“罢了,就这样送你出门子我还真舍不得,多留几年就多留几年。”四姐拉着她的胳膊,道:“母亲,女儿是个不出众的,就算复选也多是撂牌子,到时候还叫人笑话说嘴,如今却是正好。母亲想要办喜事,还有五妹妹。五妹妹样样出挑,定能指门好亲事。”四姐与五儿的嫁妆,虽说薄厚不同,可兆佳氏早已预备齐当。现下听了四姐的话,她撇了撇嘴巴,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有曹颐的前车之鉴在,她不愿再背恶名,与庶女结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