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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会奉承主人,还不忘尽好陪客的本分,一盏茶的功夫,口中已经是换了称呼,对刘氏从“侯夫人”成了“刘姐姐”,对赵佳氏叫“赵姐姐”。只有初瑜身份尊贵,她不敢来“姐姐妹妹”这一套,可称呼也成“夫人”改成“郡主”。就像是将各自丈夫撂在一边,要交几个闺阁好友一般。原本有些生疏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四人中,最年轻的初瑜,也是快三十了,众人的话题,自是离不开各自儿女。众人都不是头一回来总督府,都见过天佑,少不得从天佑夸起,连赞初瑜好福气,三子一女都是嫡出。四人中,刘氏与赵佳氏是娶了儿媳妇的,少不得又说了两句婆婆经。初瑜听了,只是笑着听着。她倒是不怕有将来有什么婆媳不和之事,曹家以孝传家,长辈们以身作则,小辈们也都孝顺听话。要是真的说了个忤逆的媳妇,不用她说话,儿子也会不依。早年听丈夫说,要让儿女过了十八再嫁娶,初瑜当时还觉得太晚,这几年孩子们渐大,初瑜又感激起丈夫来。不管是将儿子交给旁的女人,还是将女儿交给旁的男人,她这做娘的都不放心,或许等孩子们长大成人,处事再周全些,她才能真正放开手。只有朱氏,听得极认真,还忍不住多问了好几句,看得众人失笑。她虽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却是三女一子,儿子年幼,不过两、三岁,还在牙牙学语。“朱妹妹想的太早了些,你家晋哥儿娶媳妇,还得十几年呢。”刘氏笑道。朱氏苦着脸道:“晋哥儿就是我的命根子,想着有朝一日给了旁的女人,我这心里就泛酸。可怜天下做娘的,我也是有了晋哥儿,才明白当年婆婆不待见我的缘故!”这话中带了长辈,旁人就不好接话了。朱氏也是说完,才晓得自己失言,忙道:“瞧我这张破嘴,幸好是在郡主与姐姐跟前,要是在旁人面前,就要让人笑话……”赵佳氏与朱氏是旧识,开口为她解围道:“朱妹妹说的不假,我家老大娶媳妇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好。只觉得是喜事,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总觉得儿子被抢了,自己却只能跟自己憋火。等有了孙子就好了,儿女是靠不住的,总要嫁娶,只有孙子,才是自家的。”刘氏也附和道:“正是,见了孙子,哪里还管得上儿子?大家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谁能笑话谁呢?”说笑之中,初瑜若有所悟。自己同朱氏并无不同,每次想起儿子娶媳妇,心里也泛酸,是不是天下做母亲的皆是如此?想想自己嫁到曹家,婆母对自己疼爱有加,并无刁难不满,何其幸运。等送走客人,初瑜便跟丈夫提及一事,那就是等过了十五。她回京去接婆婆过来。原本是打算让天佑去接的,天佑已经十四,半大小伙子了。曹颙想想,要是府中众人都来直隶的话,要带的行李物件,跟随奴婢下人,正经有不少事需要料理。初瑜回去一次也好,省得那边老的老,小的小,再弄的乱糟糟的。转眼,过了十五,初瑜带天佑回京接人,衙门也开印。不知朱之琏怎么运作的,戴兴国年后往保定府递了状纸,为妻子戴王氏伸冤,状告富绅毛仁兴逼奸致死。曹颙并不知其中细节,只是使人在清苑县衙打探一二,在戴王氏一案上,清苑县令却有受贿之行,收了毛仁兴五百两银子。朱之琏接了状纸当日,便使人将毛仁兴拘拿到案。清苑官场,一片哗然。就在正月十五,谢天来之妻朱氏,才认了朱之琏为“族兄”。两人是同乡,又同姓一个朱,这样的攀亲在官场上也是常见的。为了结这门亲戚,朱之琏置办了两桌酒,请谢天来一家过知府衙门做客。谁会想到,这才两日,朱之琏就拘拿了谢天来的表弟毛仁兴。最吃惊的,就是谢天来夫妇。要知道,这认朱之琏为“族兄”之事,还是毛仁兴撺掇的。按照他的话说:“一个包衣奴才,都成了代王苗裔;表嫂家也是世居大同,说不定才是代王嫡宗。”朱氏被说的心动,谢天来也有心在官场上接个援助,便有了“认兄”之举。连带着毛仁兴,都跟着去了趟知府衙门,自以为就多了门实权的亲戚。不想,有这番变故。谢天来大惊失色,亲往知府衙门求情。朱之琏却是摆出了人证物证,就在年前年后这大半月,他已经将证据收集齐全。另外,还查出与毛仁兴有关系的其他几宗官司,其中有侵吞商铺田产的,有干系到针线娘跳水自尽的。谢天来不是傻子,自是看出朱之琏有心为之,又气又恼,拂袖而去。他使人往京城送信,却也晓得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京城有音讯下来,这边估计也结案了。倒是想要保全毛仁兴,怕是不容易。焦头烂额之下,他只能咬咬牙,进了总督衙门,求见曹颙。曹颙始终叫人留心此案,对于谢天来的来访并不意外。清苑城中,有权干涉知府办案的,只有自己这个总督兼巡抚。谢天来满脸恳切,终于说了说话:“督宪大人,毛仁兴判不得,他是庄亲王府的人,是庄亲王府的外管事,负责打理王府直隶产业,请督帅的大人看在王爷的情分上,加以援手……”第1125章 外管事(下)听了谢天来的话,曹颙的脸色变的凝重,望向谢天来的目光带了几分犀利。别说毛仁兴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还不好说;就算他真是庄王府家奴,也轮不到谢天来到总督府来撑腰子。谢天来商贾出身,惯会看人脸色,见曹颙面色不善,惊觉之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忙躬身道:“督宪大人,下官心急失言,还请督帅恕罪。毛仁兴手上,握着王府在清苑城里十八家产业。不仅如此,就是清苑城外,还有三处百顷以上的大庄,也归他管治。要是入狱问罪,难免要牵连出王府。到时候,就是王爷,也少不得要落个御下不严的过错!下官是王府门下,护主心切,才大着胆子来求大人。”曹颙听了,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本督与十六爷相交十数载,又是姻亲,不能说知己无双,也堪称莫逆之交。真若是如你所说,毛仁兴是王府要人,本督出京,十六爷总要知会一声,事实并非如此。”据曹颙所知,毛仁兴是康熙康熙五十九年来的清苑,即便是出自身庄王府,也只能是老王爷的人。可据十六阿哥反应,显然是不知此处产业,否则即便不请曹颙看顾一二,也会让毛仁兴主动过来请安。毛仁兴既是敢打着庄王府的旗号,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打理的是太福晋的陪嫁或者私产。谢天来见曹颙如此反应,却是满脸惊愕:“怎么会这样?据下官所知,毛仁兴确实是王府的中人!去年端午节前后,下官进京去请送寿礼,还曾在王府碰到毛仁兴。王府管事待他甚是熟络,称他为管事,还带他去内宅请安。中秋与年礼,更是我们两家并作一块送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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