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们家三天后会有一从应天府过来的贵客。想要些你们店里上好的茶,等明日送到我们府上。”这不是个大事。沈知禾的茶馆里一直都有些送货上门的服务。有些人不喜欢在店里喝茶,总是来店里订购特定的茶叶,等茶叶下来之后,沈知禾他们都会将那些茶送到客人家中。故而,当掌柜听了之后,自然是连声答应:“行。”那人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又叮嘱道:“实在是那位贵客身份尊贵,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故而到时候送货,还是让咱们老板过去。等验完货再回来。您看如何?”这个问题掌柜做不了主。他侧过头看向了沈知禾。女子沉默一瞬:“可以。”那人听见允诺,便高高兴兴将定金付过来。见到掌柜记在账本上之后,再三道谢转身离开。沈知禾看着他走出茶馆的背影,神色有一瞬的深沉。掌柜的回头看她:“他也没说送什么茶,老板,你有主意吗?”沈知禾沉思片刻:“今年给京城那些贵人们上贡的茶品,之前给了一些,咱们现在残留下来并且不会出错的。不然给些六安瓜片?库里的六安瓜片还有多少?”掌柜思索一番:“应当是够了。”“喊个人跟我一起去查查,等查好了,明日我送去。”她叫了个小二,去了库里翻那些存下来的茶叶。后来等茶叶都数好量,小二自是到了前面继续照顾客人,而沈知禾则回了房间思忖一直未曾谋面的孙家,搞这一出究竟是为何。毕竟送茶叶这件事,小二掌柜都可以。若是担心出差错,掌柜的也能成事,何至于叫她这个万事不管的老板过去?所谓贵客,又是哪门子的贵客?她倒是不会往陆羲洲那边想,毕竟陆羲洲既然说这次会稍微有些困难,说好的两个月,应当已然是极限了,断不可能这个时候过来。她左右想不明白,心里却又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这次贵客之事跟自己应当是有些瓜葛的。第二天去了孙家院子,这种不安只深不浅。哪怕,一路把茶叶送到了库房也没出什么岔子。院子请的护院把东西都数好了以后,将最后的钱结了。沈知禾心跳得越来越快,她几乎是逃一般,从孙家走了出去。身形在门口闪过的那一瞬间,有两个男子从前院的围墙后走出。“你说的就是她?”“怎么样?长得不错吧?咱们知府肯定会喜欢她。”那孙姓男人笑着撞了一下身侧人的肩膀,“诶,你知道咱们知府的喜好。你要是看得可以,我就给他弄过去了。”那人笑得淫邪:“咱们知府你还不知道,他可不喜欢那种没经验的小家伙,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美艳的寡妇了。要是床榻之上能放得再开些——”他说着,做了一个抻鞭子的动作,口型吹出气来:“爱死了。”—这俩人的话沈知禾自然不可能知道。那种不安在沈知禾离开孙家之后并未消失,反而像是积压在了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好像要发生什么坏事。但是又两日过去,愈发平静。甚至之前一直来找事的那帮人在这些天都没有过来。直到第三天下午。闹事的人换了一波。虽也看着是凶神恶煞的长相,但是沈知禾就是能看出来,这帮人跟前一帮人有很大差别。不仅长得不一样。这一批人,和之前骚扰的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们上手。砸店,扰民,调戏老板。“不然咱们报官吧?”“报官?”沈知禾冷笑,“应天府都是他们的人,报官能报到哪儿去?”几个人坐一起开会的时候,几个小二和掌柜听见这话,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毕竟在他们看来,来骚扰的都是些地痞无赖,怎么说都应当和那些官家没什么关系。但是沈知禾却清楚,如今茶馆遭遇的这一切,都是自孙远泓过来之后,才发生的。孙远泓是应天府的人。报官报上去,最后不还是他们官官相护?这种腌臜事儿沈知禾见的太多了。她绷着嘴:“行了,都先各自回家。”等众人散去,沈知禾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像是在发呆,但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一直在想要如何做才能摆脱这些人。后院此时只她一个,万分安静的后厨里,女子的唇角渐渐扯出恐怖笑意。阴沉沉的脸垂下去,随之,原本藏在袖子里的一把朱钗,暴露在了视线之中。她抬步走向磨刀石。脸上神色隐有疯狂之意。正好她最近不想开店了。毁灭吧,赶紧对她动手。她还怕不见血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