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凉水澡。她阖上眼帘, 心绪沉闷,深冬腊月的冲凉水澡,身体会吃不消吧?翻来覆去没睡着, 她索性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隔壁的人发短信。[温馨提示:从医学理论出发,冬天乍然冲凉水澡会让身体吃不消。:)]半晌, 清晰的水声逐渐消湮。她盯着屏幕等他回复。屏幕暗下一次又一次,她不停的戳亮它。三十分钟,他没回复,易言不放心穿上鞋蹭蹭蹭跑到隔壁敲门。彼时陆景书刚回复完院里领导的邮件, 没来得及看短信消息, 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十一点四十。他揉着眉心,从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套头上。旋开门把, 易言可怜兮兮的抱着枕头看他。“怎么还不睡?”易言上下打量他, 试图从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中窥探出几丝别的情愫。然而, 未果。下意识的把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这无意识的动作给陆景书一种他要对她做点什么的错觉。易言斟酌着说辞,弯起眉眼讨好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和你说声晚安!”他显然不信,手臂撑在门框上,微微俯身凝视她,“真的?”“……”假的。随着他的动作,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意袭来,他的呼吸是凉的,眼神是凉的,前额的碎发还不停的滴落水珠。她心虚的撇开视线,“你看短信了吗?”闻言他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仔细看了几遍后,抬眉笑了笑,话语意味深长,“担心我啊?”他终于领悟自己的意思,易言忙不迭的点头。陆景书修长的手指不停的转动手机机身,若有所思的凝视她片刻,倾身上前附在她耳侧说了句什么。易言突然后退几步,脚步不稳差点跌倒。“我、我……”半晌没说出下面的话来,扭头钻进隔壁的房间。余留下男人站在深沉的暗色里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果然撩的太狠了些。**“那你能帮我泄火么?”“那你能帮我泄火么?”……轻薄的日光落到眼皮上,易言恍惚中又听到昨晚他低沉的嗓音回响在耳旁。早上六点半,陆景书习惯到附近的公园晨跑。易言匆忙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打算趁这段时间落跑——原谅她又要装鸵鸟了。走之前考虑要不要给陆景书留张字条什么的,但一想到他似笑非笑找她算账的模样,易言顿时怂了。避免狭路相逢,她拉着行李箱绕到小区后门离开。没回家,打车到S大附属医院找肖璐,离开前把销假的文件扔给她,今天需要到教务处处理。走进医院心境似乎变了。她不会因为惧怕遇到陆景书而慌张逃窜,现在,他是她的男朋友。——正处于被通缉状态的心理安慰。认识易言的同学告知她肖璐刚上台没多久,这手术大概还需要三十分钟左右。她道谢,闲来无事绕到住院部316看宋娴。推门而入时,里面的人恰好看过来,眯起眼冲她笑。易言脚步顿住,有些懵逼,又看了眼门牌号。没走错门啊。坐在病床上的姑娘留一头及耳短发,发梢削的极短,看起来是扎手的刺感。没穿病号服,身上松松垮垮套着破洞毛衣。像是要偷溜出去。“换风格了啊?”宋娴收拾起桌上的吉他,“嗯,想尝试新的风格。”易言了然颔首,“你这是准备出去?”她摸了摸鼻子,语气不自觉放软,“被你看出来了,我和几个朋友约好到你们学校逛逛。”“不止是逛逛这么简单吧?”宋娴哀求的拉住易言的手,“姐姐你放我去好不好?”“十二点查房前必须回来。”她警告性的屈起手指给了她一个爆栗。“得令!”言罢,她套上马丁靴,把那一头利落的发全部藏进鸭舌帽里,费劲的背起吉他,身形单薄的仿佛一吹就倒。易言把行李寄放在宋娴的病房,约莫时间过了,慢悠悠的走到泌尿科找肖璐。大早上被老师强行带上手术台,看了血腥的场面,肖子虚同学的食欲奇怪的好了不少。开水房里是浓重的泡面味混杂消毒水的奇怪气息。“你的条我放桌上的抽屉里了,你自己去找找。”易言扒开抽屉里的各类文件,终于从角落里找到销假条。经过肖子虚身旁她欲言又止。“子虚啊,那个我崇拜的太太写过一个情节,男主总是吃泡面,最后开瓢的时候脑子都被泡面缠住了。”肖璐呛到,飞过去一只鞋,“劳资在吃饭,别给我讲有画面感的段子。”易言笑喷,“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学校了。”“快滚!”**正赶上下课的点,大学路上外出吃饭的同学不少。阳光大好,眼底树影在游荡。教务处的老师还未到下班时间,接过易言递过来的销假条规整好,“可以了。”“谢谢老师。”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她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廊内寂静无声。行政楼距操场很近,将夜未夜时小情侣最喜欢牵手漫步。但现在是中午。人群异常的多。易言疑惑的跟随人群走过去,未走近,先听到一阵激昂的乐曲。有人在办露天演唱会。人群在操场正中央围成圈,席地而坐。易言看到站在中央的女孩,帅气的丢掉鸭舌帽,笑容明艳张扬。三男两女,主场的男生长得很帅气,是高中时候受女生追捧的类型。他伸出食指抵住嘴唇,无声的请求大家放低声音。“我们何时相遇/不再惧怕别离/别再/带走我全部温柔/余我独自相拥……”清唱,低沉缓慢的调子于空旷的操场回荡。女孩后知后觉,开始弹奏吉他,苍白细长的指尖点缀阳光的金色。易言心渐渐沉下。初认识宋娴,她坐在窗前,目光悠远的问她。姐姐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我不敢喜欢了。一曲终了,全场的人屏住呼吸,默契的配合他们的气氛。其余的三个人主动退场,余留他们两人在台上。“诶那好像是国贸的沈郁。”“女生是谁?没见过。”……宋娴指尖轻颤,一首曲子几乎耗尽她全身的力气。心脏又传来隐隐的钝痛感,周围的窃窃私语直叫她不敢面对身旁的人。他转过身,白色的T恤被阳光映衬的有些失真。映入眼帘的是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滚动的喉结。“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想给你唱这首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一消失就是很多天,我不停的猜测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亦或是被其他事情缠得脱不开身。我希望是后者,这样,我可以陪你一起分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