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去谈判的时候正是农闲,可能有村民趁机外出打零工不在村里也说不定,如今回来春耕,听说村里新情况,就鼓动大家撕毁契约也是有可能的。”白蔻语速缓慢地猜测道。“白管事,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绝不可能,契约是一家家签的,因为是五十年的长约,同时又雇佣了村民为雇农,所以家中年满了十五岁的男女老少都签字画押,没有遗漏的,我很肯定的说,你先前说的可能性不成立。”“哦,若是如此,那的确是我错了,我对农场的事完全没有了解过,刚才说的话有些想当然了。”“白管事客气了。”“既然如此。”屏风后头传来椅子的轻响声,接着白蔻走了出来,“世子,我们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不能让另外那四个村子有样学样,签字画押的契约说撕毁就撕毁,村民们哪来这么大的自信以为达官贵人不会追究到底?”顾昀嚯地站了起来,吓了宫长继和荣管事一跳。“你是说这事有人在背后指使?”“我可没说,我只是说村民哪来的自信能跟达官贵人作对?租下五个村子的达官贵人,要么是公主的儿子、要么是宗室的郡王、要么是国公世子,村民们依旧敢违反契约出尔反尔,那以常理推测的话……?”白蔻话没说完,只是冲在场的三个男人眨眨眼。顾昀和宫长继脸色很不好看地紧紧抿着嘴,荣管事不露痕迹地退了两步,轻轻掩嘴不敢吭声,心中对白蔻的话已有所明悟。若村民真是被人在背后指使,也的确只有比这三方大股东的出身还要高贵的贵人才能叫村民如此自信和放心大胆。 第764章 正面杠“好了,我们先不要多想后面有没有人指使,春耕在即,我们没有时间拖延下去,白蔻,你说的速战速决,是什么办法?”河东村是顾昀租赁的,他再生气也得先冷静下来。“刚才荣管事说,因为雇农的关系,村里家家户户年满十五周岁的男女老少都签字画押了对吧?”“是的,都签字画押了。”荣管事连连点头,“不是我自夸,宁家做皇商有几十年了,大大小小的经验教训总结下来,到如今我们办事一定会注意到方方面面的细节。”“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白蔻晃晃手指头,轻轻一指荣管事,“村民们签字画押的契约我没看过,老实说农场那边的事情我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跟进过,都是诚王妃一手打理,来来往往的各种契约也是直接由我们世子保管,但荣管事这么打包票,就好办了。”“好办在哪里?”屏风内外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打官司咯,集体官司,把河东村所有签字画押的男女老少通通告上公堂,他们撕毁契约可以,买卖不成仁义在,晔国公府行事一向遵守以律法为准绳,那么照毁约的约定赔偿世子的损失,建到他们村里的水利工事也得照价付钱,之后他们用不用是他们的事,反正这村子我们不租凭了。。”“啊?!”众人皆大吃一惊,没想到白蔻会提出这样的主意。“对,你们没听错,跟河东村打集体官司,这叫正面杠,我们绝不能把时间花在和他们扯皮上,如果村民背后真有人鼓动的话,幕后的人最希望的就是让我们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中来分散精力,而我们不可以掉入这样的陷阱。我们始终秉持一点,村民坚称上了我们世子的当,所以才要撕毁合约,那就上公堂辩个是非分明。”“村民恐怕会炸了锅的。”顾昀和宫长继还在考虑,荣管事率先说道。“与我们何干?签字画押的契约说撕就撕,他们自己首先蔑视律法,但我们晔国公府的世子却必须按律法行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上公堂嘛。河东村民是不是本朝百姓?是不是要遵纪守法?他们违法在先我们能不能告他们?我们世子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有理说理,说不清理就上公堂请老爷裁判,我们不耍阴谋诡计,我们只用阳谋光明正大地碾压一切牛鬼蛇神。”白蔻首先一脚站在了遵守律法的高度,不但让顾昀和宫长继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屏风后头的宁佩兰也差点笑出声来,荣管事更是噌噌噌地高看了白蔻很多。“可是河东村是五个村子里最大的,光是签字画押的人口就超过千人呢,这集体官司要怎么打?”荣管事是实际办事人,既然要走打官司的这条路,自然要把问题和困难都考虑清楚。“我们世子是原告,拿被告上堂问话是衙门差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超过千人的被告我们也要提前做些准备,需要请世子召集知名讼师组个五到十人的讼师团,以表示您坚决打官司的决心,不要害怕讼师费的问题,如果世子赢了官司,自然是败诉的村民支付打官司的一切费用,包括讼师费。”“白蔻,你说得这么热闹,这官司真打得起来?”顾昀倒不担心钱的问题,他现在真不缺钱,但就是觉得白蔻的意图好像没有完全说清楚。“打官司的真实目的是摆出姿态,立个标杆,防止另外四个村子有样学样,这是杀鸡儆猴的招数,而且只有上了公堂,才知道村民们撕毁契约这事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我其实一直很在意荣管事不认识的那个年轻人,前期谈判的时候他不曾出现过,现在又冒出来,这人的来历和目的只有在公堂上才能知晓。”“对呀!”宫长继笑呵呵地一拍手,“倘若在公堂上真的揭发出来有人在背后搞鬼,定叫那个幕后主使人连同整个家庭和家族都丢尽脸面!”“对,没错,就这样,正面杠,用阳谋碾压一切牛鬼蛇神!”顾昀也抚掌大笑。屏风后头传来宁佩兰柔柔地嗓音。“白蔻,你觉得这官司最终走向会是什么?”“大概是朝廷调解,达成协议,原告撤诉,契约照旧,皆大欢喜吧。”白蔻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这么肯定?”宁佩兰的声音里充满笑意,“你都说出来嘛,我们心里有底才更好做事呀。”“超过千人的被告,只要这状纸一递,全京城都会关注,有圣人看着,这官司哪里进行得下去,说不定被告都无法全部到堂,直接在田间地头就能结案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但是。”若不是屏风挡着,宁佩兰真想走出去说话。“但是,若是这么静悄悄地把案子结了,就显不出我们世子受的委屈了,既然要正面杠,当然是把场面闹得越大越好,从一开始就坚持坚决不接受调解,就是要裁判,迫使迎天府把一千多人的被告全部提上公堂,不在公堂上辩的话,背后有没有幕后指使就不知道了。”白蔻当然有但是,脸上尽是算计的得意笑容。“倘若有幕后指使,这状纸一递,就是打草惊蛇,那个荣管事不认识的年轻人可能会被灭口,或许直接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