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送宫长继夫妻的大镜子,其余的都从西侧门进晔国公府,沿着八步巷一路走一路放,首先来到荣恩堂的门外,两个壮硕的粗使仆妇一头一尾横抬着镜子送进荣恩堂正房。己诚堂有三面,一面给大老爷和大夫人,一面给晨六爷,还有一面给顾绘,最后一面自然是送去钟鸣院,摆在世子的房间里,二房和三房都没有。镜子是个组合样式,带底座和轮子,镜子后面还带有挂衣杆,为了配套,白蔻配上了大小不等的挂衣架,可挂家常衣裳,也可挂礼服披风或者官服,甚至还配了专用裤架,可挂裤子也能挂腰带,不管是预备穿的衣裳还是临时脱下来的衣裳,都能及时地收拾起来过后再整理。收到镜子的各位大主子们一个个欢喜不已,就连老太君都兴奋地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叫丫头们把新做好的当季衣裳都拿出来给她试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顾昀下学回来,也站在镜子前美了一会儿,接着就到耳房去写折子,两边都是生意,都不能耽搁。等到大老爷回家,讼师团的事情在这一天时间里就都办妥了,但为了写状子,讼师们要与荣管事他们这些知情人面谈。偏偏荣管事今天又去河东村了,既然要摆出一副扯皮的姿态,自然还是要让他这个熟面孔去才不引人怀疑,进而让村民以为这些达官贵人在失去耐心后还是会用上传统**的手段,等到真闹到那个地步,村民们就好派出代表,带着豁出一切的壮志雄心,去京城打官司,怎么可怜怎么来,把晔国公府世子顾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抹个乌漆抹黑,事情真相就变成了达官贵人欺压百姓强占土地。只要河东村的村民闹事成功,那四个村子肯定有人去挑唆怂恿,有样学样,再来一遍。这都是套路。白蔻就要破这个套路,绝不让人牵着鼻子走,不调解,不私了,正面杠,上公堂。虽然荣管事去一趟河东村来回要三天时间,毕竟路途遥远,乘小船走水路单程也要大半天时间,不过等他回来之前,讼师们正好来得及把契约内容研究透彻,所以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事干。顾昀听完父亲的吩咐,回钟鸣院转告白蔻,他再把契约内容抄了一遍,由白蔻明日交给大车行去递送,这样不引人注目。而在外面,顾昀要表现出一副焦头烂额的姿态,以掩盖他要打官司的决定,如果此事真有幕后指使,一定会很乐意看到顾昀现在的样子。次日上午,白蔻将信送了出去,同时顾二夫人与女儿出门参加梁夫人举办的聚会,中午不回来。但是下午,顾二夫人和女儿回来后不久,白蔻就听到了一个新八卦。上午二夫人的马车在街上失去控制,一个身长玉立仪表堂堂的少年人出手拉住了受惊的马匹,救下了受难的顾二夫人和顾五小姐,而在表示感谢的寒暄中得知,那位年轻人也是送母亲和妹妹来参加梁夫人聚会的。那个年轻人叫杨宓,府学的新学生,之前一直在见微书院念书,明年参加春闱的少年举人。另外还有一个更为**的八卦,是东厨房旭大奶奶的陪嫁厨娘特意传给钟鸣院知晓的。在那场有惊无险的慌乱之后,五小姐顾婵丢失了自己的手帕。这意味着什么,谁知道呢。 第767章 预料中和预料外因为二房受惊,家里连忙予以慰问,老太君也很关心地亲自去看望二儿媳和孙女。顾二夫人强烈要求大嫂处置赶车的车夫,若不是他失职,怎么会让马惊了。大夫人心里纵使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给大主子赶车的车夫都是好把式,拉车的役马也是专门繁殖用来干活的品种,虽然她认为是意外,但看在一家人份上,还是答应了妯娌的要求,回头就去处置那个车夫。稍晚些时候,顾昀回到家里,听说了这个最新八卦后,跟白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白半仙铁口直断呐。但既然早已决定看戏,顾昀什么都没说,等到晚上顾旭到家,听说了母亲和妹妹发生的事,赶紧请顾景和顾昀上街吃饭,请他们明日在府学再次向杨宓表示感谢,二房这边也会在近日摆宴答谢杨家人。顾昀和顾景都一口答应,这事好说。他们哥仨个在街上吃酒,梁大学士府里,杨思远和儿子杨宓也是梁大人和梁仲山的座上宾,杨宓把今日的经过完整讲了一遍,还掏出了顾婵遗失的手帕。接下来就是借着梁仲山与顾旭现在的同僚关系,给他引见杨宓,如果真要娶顾婵的话,走走顾旭这个大舅哥的路子是绝对有必要的,拿下他,这婚事就解决一半了,剩下一半就是打消他们想将顾婵嫁宗室的念头,这也好办,顾婵年纪大了,凭这一点就很难,梁仲山觉杨宓娶顾婵这事一定是铁板钉钉。杨宓对他将来娶谁不是太在意,他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人选一定要能对自家有助益,而且他自己又是少年举人,春风得意,自信会在不久的将来考中进士,未来出将入相,成为国家栋梁。在这样的自信下,他认为就算妻子和背后的妻族一开始较为强势,随着他的步步高升,一切都会改变的。何况他若是娶到顾婵一点也不吃亏,今日一见,顾婵长得的确漂亮,他自己也是欢喜和满意的,加之顾婵又是晔国公府目前最后一位嫡出小姐,上面胞兄是庶吉士,现在都不满二十五岁,年少有为,只要他自己明年再考中进士,两家人就更加匹配了。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是好处多多,没理由不抢在自己手里。一桌四个男人得意地算计着晔国公府急于出嫁的顾五小姐,梁仲山与杨宓称兄道弟,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弟弟,到最后这哥俩个都喝得有点多,想到明天杨宓还要去府学等着接受顾昀和顾景的道谢,这才散了席,杨氏父子被送去客房好好安歇。梁仲山脚步趔趄地回到他自己的正房,这几日童明俐身上方便,为了子嗣,夫妻俩要用力办事,梁仲山也就从美人们身边离开,回来睡几天。童明俐见他喝成这样,先吩咐丫头备好热水,亲自服侍丈夫洗浴,还特意把兰珠支开,不要她听夫妻俩的悄悄话。少奶奶都这样说了,兰珠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死赖着不走,人家夫妻闺房情趣不乐意边上多个丫头看热闹也是常理,于是浴室和卧室里很快就都走光了人,只余下童明俐和梁仲山。梁仲山坐在热水中,精神上分明过分放松,还以为是兰珠在服侍他,得意地讲起设计杨宓娶顾婵的事情,并且在说这事的时候,还提了顾昀几句,但因他醉了,前后因果关系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童明俐一开始以为丈夫是在说醉话,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让杨宓娶顾婵原来是有更深的政治目的,她姑姑的马车在街上失控,竟然是杨宓混在人群中打出小石子故意惊扰的缘故,而为了不让顾昀有精力从这场戏中察觉到破绽,杨宓的父亲杨思远甚至提前派人找到在京城里做混混的河东村村民,回村子里挑事,给顾昀制造麻烦,分散他的精力,让他顾不到家里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