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是有别的客人在呢,您坐这也一样的,都是干净的,清早才打扫过的。”“你这里还有人比我来的早?喝了一晚上?”“还真是比您来得早那么一会儿,要了咱小店最好的酒,说要一个人清静一下。”“跑这酒馆要什么清静?要清静回家清静去!敢跟老子抢桌子!有钱了不起?什么东西!”杨宓嘴里骂着,抬脚就往他最喜欢的那个桌子走去。酒馆大堂不是规整的方形,有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其实也放了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小窗可以看到窗外花坛的一点青嫩绿色,杨宓很喜欢这个角落,每次来都在这里喝酒,没人会留意他喝成什么样。杨宓冲过去,看背影是个穿长衫的,像个文弱书生,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人家肩膀上,硬扳着人转过身来。“你他娘的!敢抢老子……!?”当看清对方是个中年模样,尤其他的长相后,杨宓愣了一下,对方手里端着酒杯被杨宓这一打岔,半杯酒洒在身上,也是一脸怒意。“你什么人?”“你是石……”杨宓差点把对方的身份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赶紧咽下,“……石先生?!”石灏没想到在这样陌生的小酒馆里都能碰到认识自己的人,他半眯起眼睛,冲旁边空位一摆头。“坐。”“谢谢先生。”杨宓小心地坐了长凳半边,谨慎地不让凳子翻起来。“你是谁?”“小人杨宓。”“杨思远的儿子?”“正是!”杨宓见石灏的酒不多了,招手叫老板娘补了半斤,又添了两个凉菜,最后给两人都满上酒杯。“先生,小人敬您一杯。”石灏的事杨宓也是听说了,没想到居然在这外面碰到驸马爷出来喝酒浇愁,这天赐的机会,杨宓有很多话想说。 第1021章 证据在哪里两人喝着酒,杨宓说起很多以前的往事。虽然他小时候一直在外公家那边的老牌知名书院念书,但与父母的通信很频繁,父亲从小把他当男子汉看待,有事都跟他说,所以杨宓知道父亲杨思远与梁大学士和梁仲山的关系,以往过年时来京城与父母团聚,杨思远都会带他去梁家拜年。作为豫王妃的娘家,石灏对梁家人自然也很熟悉,梁大学士当年在学子文人中很有威望,梁仲山还打理着走私的账目,可谁又想得到,大厦倾覆只在眨眼之间,梁仲山纵欲无度,自己作死,豫王妃后面又意图谋害弟媳妇给弟弟殉葬结果被人发现。从这些事情开始,他们这几家就步入了充满了危机的隐患之中,只是当时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将至。现在想起来,悔不当初也都晚了。聊着聊着,两人就聊到年前那场轰动的官司上面,杨宓想到自己现在在春水堡服流刑的父亲就抹眼泪。“先生啊,先生,这官司是我们办砸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啊,我们真的没想到喜奴是贵府的人,那个唐林是真的出门做生意去了,与他不相干。”“李大学是我家下人不假,可我没有派他这个差事啊。”“啊?!这事跟府上不相干?!”“这事说来的确奇怪,但我家派出李大学是去大成府买良为奴,没叫他养女孩子给豫王享乐,前面有梁仲山的教训,大公主还能这么害自己弟弟?”“那为什么鸨母和女孩们供述出来的画像是李大学呢?她们要是没见过李大学怎么说得出来他长什么样子呢?而且还描述得那么清楚?画像是我听着她们的描述当场亲笔画出来的,不可能有错。只可惜当时时间来不及,太子已经审完了那些嫌犯,把供词都送到了衙门,要是再多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就能先核实清楚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了,也就不会在公堂上闹那么大一场笑话,还害了自家,家父流放春水堡,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一面了。”杨宓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这事蹊跷,但我保证不是我家派李大学去做的,我们家不可能害豫王。”“可是鸨母和女孩们说的李大学的那些行为习惯口头禅,的确只有多次相处过才说得出来。”“这也只能证明李大学的确和她们相处过很多次,可要说李大学背后谋划了整件事,我不相信,他是我石家的家生子,不是后面添置的下人,李大学是忠于我石家的,他不会害我们!”“可惜李大学已经死了,没法子从他嘴里问出详情。对了!跟李大学出发的那些随行下人呢?他们在哪里?他们也是证人啊!要不问问他们?现在只有他们是关键证人了。”石灏的眼睛顿时亮了,“是啊,李大学带了人手随行,他们跟进跟出,必然知道实情!我这就回去细查!”说着,石灏就站了起来,抬手要唤老板娘来结账,杨宓拉住他的胳臂劝他先走。“不用不用,先生,先生,您看我还没有喝够呢,您忙您的去,这有我呢,有我,查到什么只管写信到我家去,我还在老地方,没搬家。”石灏也就不跟杨宓拉扯,拍拍他的肩自己匆匆走了。目送驸马爷走了,杨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地一口饮下,咂巴两下嘴巴,回味一下。今天要不是碰到了石驸马,还真不知道李大学也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整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谋划一切的隐形人!这个隐形人真是好手段好计策!害得这么多人不得安生,豫亲王被贬为了豫郡王,他父亲也被流放春水堡那样一个死亡之地。这次一定要揪出这个隐形人,给自家报仇!石灏匆匆赶回家里,向大公主问起当初派李大学出门时还派了哪些人随行,现在那些人又在哪里。“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大公主不解。“路上碰到杨宓了,就是那个杨思远的儿子,跟他谈了谈。”“他?!我们府被封禁几个月,就是拜他们父子俩没有证据胡乱诬告所赐!你跟杨宓有什么好谈的?”“我们谈起了李大学,他是整个案子最蹊跷的部分,画像是杨宓亲笔所画,鸨母和女孩们能详细描述李大学的衣着长相和行为习惯,说明他们在大成府的确长期相处过,但要说李大学背后谋划了这一切,我是不相信的。”“我也不信,可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以我才要问当初跟他出门的那些人的下落,如果整件事另有人谋划,那么这些下人一定见过那人。”“说的对!但那些人的下落,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还是叫管家去打听一下吧。”大公主说着,派人去给管家传话,然后夫妻俩坐在房里等待回复。管家得了吩咐,马上去查当初的记录,查到了随李大学出发的那些下人,再去他们家里打听,得知当初大公主把李大学打发到乡下庄子时,这些下人也一并跟去了,以防他们说些对大公主府不利的事情,如今大公主府都解禁了,也没有被获准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