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脆的悦耳声响,像是玻璃镜片的破碎,灰色圆盘在望朔银枪的击碎下,消弭于无形。它化作了光团,跟萤火虫一样飞舞着,被这棵巨大的树桩吸收掉。小山周的一切异常如同错觉,立即就恢复平静了。楚溪兰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显然,那个灰色圆盘碰不得。而窦若瑾想要拿走它。生命之轮能不能穿梭时间不好说,它多半是雨鹿雪芙的命脉。“封羿迟——”窦若瑾发疯了,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饲养的蛊虫一团团钻出来,沾着粘稠的血迹飞向他。凡人养蛊要命,而修真者养的,那都是会伤害人神魂的玩意儿。楚溪兰目瞪口呆,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窦若瑾这人对谁都狠,对自己尤其如此。他可以不折手段地去走邪门歪道,不怕疼痛,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在乎任何代价。“度若舟!”楚溪兰喊了他一声,叫的是他小时候的名字。窦若瑾怔了怔,停了下来,用他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她。“你是疯了么?”楚溪兰实在无法理解:“当初没人拯救你,没人带你走,但是你长大后,自己脱离了泥潭,你还手刃了仇人,你应该向前看。”过去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时间不能倒退,有些人喜欢听安慰的话,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时间可以遗忘伤痛,把它掩埋起来,不要去碰。逃避也好,粉饰也罢,日子总得过下去。他做什么要自己一遍遍撕开伤疤,揪着伤痕不放呢?还一步一步的,越来越离谱!“你要是有自虐倾向,折腾自己就行了,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楚溪兰真是服了:“尤其是尸体!”封羿迟见她劝说,面色不悦,杀意升腾:“对将死之人,无需废话。”他眸中金光大盛,把恶心吧啦的蛊虫全部切成片,银枪从侧方扎入窦若瑾的腹部,捣碎他的丹田。窦若瑾先前受过重伤与重毒,是厉时静用系统兑换来的神药治疗了大半,但伤及根本,不养个几年,难以复原。更何况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此时呕出一大滩血来,那双眼,还在看着楚溪兰。“你见到我了?”他问道。树洞内,以墨水构建的世界,他也在里面,却被隔绝在另一片天地。一个光怪陆离,却自由自在的世界……窦若瑾忽而自嘲一笑:“我们来自不同地方,你确实不会看上我……”温暖明亮的世界岂会与阴暗龌龊混为一谈?他在她眼中,必定是万劫不复的吧?窦若瑾后退几步,站到了地面裂缝的边缘处,鲜红的血珠滴答滴答。那底下,可以看见雨鹿雪芙的巨大树根,深深扎入泥土,在最底部,是黑沉的海水。他有些遗憾,不能取走封羿迟的性命。也没关系,就带着他族人的龙骨,一起下地狱吧。窦若瑾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最后看一眼楚溪兰,在那道纵深的裂口中一跃而下。白色丝线飞扬,没有带走任何一具傀儡,被黑沉的海水吞没。“……”这怎么还自我了断了?楚溪兰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扭头打量封羿迟,他也是臭着一张脸。没能拿回龙骨禅杖不说,临死前还要当面觊觎他的道侣?围观的修士们,已经通过他们的招式武器认出两人身份:“窦若瑾死了?”“这棵雨鹿雪芙被毁成这样,实在是可惜!”“就是啊……他们是为了抢夺雪芙花么?”“没听说开花了……”一群人窃窃私语,拿眼睛扫视着封羿迟。这时,一位长须老者站出来解释道:“百年后这棵树还会长出来了,生命之轮没有被夺走,它就还活着。”生命之轮……楚溪兰想到了那些壁画。墨迹赋予它们生命,或许正是这棵雪芙树带来的生机。她迅速联想到自己弄出来的那个小绿贝壳,应该是白丝草的能量造成的……******窦若瑾人没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封羿迟注定无功而返。两人于裴宣齐一回合,便见女妖皇柔弱无骨地依偎在他身旁,看样子,他们经历了颇为美妙的一天一夜?一行人对这秘境的兴趣不大,提前离开了小山周。回到陆地岸边,裴宣齐要带娄缚容去弥海小住一段时间。可能是为了他的小章鱼精而努力。楚溪兰打算跟他们分道扬镳,“我要回一趟天门山。”“为何?”封羿迟低头望着她。“不为何,”楚溪兰回道:“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三师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我要去见证大师姐的结契仪式。”顺便也打听一下师尊的行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