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有习惯出差时,手机时钟随着行走而变化,但手表时间从未变过,不管走到哪里都是c市时间。十一点十二分,c市的凌晨两点,顾江年在会议室里接到了姜慕晚的电话。起先,这人以为自己瞧错了,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在瞧了眼电话,确定是姜慕晚没错,才接起。顾江年的第一反应是这人估摸着夜半醒了或者睡不着了,所以来通电话摧残他,毕竟这事儿姜慕晚没少干过。自知晓顾江年没有起床气,姜慕晚每每夜间睡不着定然也不会放过他,这小泼妇,心眼儿极坏。顾江年醒了两步,未曾走远,会议虽以结束,但收尾总结也极为重要。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好也能听见徐放的声响。“睡不着?”男人接起电话,并不温柔的问了这么一句。而那侧,姜慕晚此时正躺在床上冒着涔涔冷汗,头重脚轻不说且还浑身打颤,她开口,万般委屈又可怜的喊了句:“狗男人。”这一喊,顾江年警觉了几分,就好似匍匐在地假寐的狮子看到了猎物那般倏然睁开眼。仅是一句话,顾江年便觉姜慕晚这声狗男人不正常。她高兴时,语气轻扬。生气时,咬牙切齿。不舒服时,可怜兮兮、弱弱小小的音调含着些许哭腔。“蛮蛮,”他唤她,大抵是察觉到了这人不对劲。“怎么了?”顾江年边问着,边拉开门出去,这声询问也随之拔高了些许。她本是想,熬一熬的,指不定明日也就好了,可冷颤中醒来的人惊觉事态不对,给顾江年去了这通电话。混沌中,姜慕晚想起了以前的留学时光,大病不是没有过,每每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可现如今,大抵是觉得顾江年可以依靠,身后多了一座挡风的山,变的越发娇气不说且丁点儿事就想找顾江年,比如昨日找猫,比如今日发烧。她想的第一个人是顾江年。这在以往从未有过,即便那几年同贺希孟在一起,她生病了,也不会主动联络人家,姜慕晚知晓,顾江年与她是不一样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成了她的港湾。依靠的港湾。“我生病了,”她哽咽开口,吸了吸鼻子,那糯糯的声响跟针尖儿似的扎进顾江年的心里。“我难受,”还未待顾江年反应过来,这人再道了句。与上一句的哽咽不同,后面这一句,带着些许哭腔。一听这个,顾江年只觉自己心脏都不太好了,前有飞机上之事,再有今日,凌晨两点,她生病了,且抽抽搭搭的给自己打电话,只怕不是小病。可偏偏,兰英离家了。“身旁有人吗?”顾江年急虽急,但到底是冷静了几分。“没有,她们都不理我,”姜慕晚牙关打着颤,缩在被子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按了内线无人应答,呼唤也无果。不然她怎会凌晨打电话给顾江年求救?此时、付婧远在首都,而c市除了顾江年与她关系密切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换句话而言,顾江年是她唯一的活路。除了顾江年,她好似别无选择。“乖、没事,”他轻哄着,拿起桌面上徐放的手机给在顾公馆的罗毕去了通电话,没有给佣人打,无疑是猜到了些许什么。若身旁有人,依着姜慕晚那性子绝对不会绕远路而行。这其中要么发生了什么,要么就是有一些他不知晓的隐情。这夜,罗毕乍一接到自家先生电话骇了一跳,听闻言语,穿起衣服麻溜儿的往主宅而去,顾江年婚前,罗毕乃他的贴身保镖,无论是公司还是出差,都是形影不离的存在,可婚后,顾江年每每出差会将他留在顾公馆,用意为何,他隐隐能猜到些许什么。奔赴主宅时,守夜佣人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罗毕上前将人喊醒,心底为其狠狠的捏了把冷汗,只怕这人留不久了。留不久是小事,只怕是往后都无路可走了。自家先生如此宝贝的人夜半高烧无人管,这人是忍不了的。主宅内,二十来号人,都照顾不好一个小姑娘,怕是有大事要发生。罗毕往主宅而来时,按着顾江年的吩咐命人下山去接兰英,说到底,这诺大的宅子里,也唯有管家最得他心。若是躺在楼上的是顾江年,罗毕一人上去并无什么,可此时,是女主人,那便不行。他伸手将躺在沙发上的佣人拎起来,面色及其不善。冷声斥道:“还不起来。”佣人从睡梦中惊醒,见了凶神恶煞的罗毕,魂儿都丢了一半。被人拖着踉踉跄跄的往二主卧而去。两点二十五分,罗毕跟佣人进卧室,见姜慕晚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哆哆嗦嗦,吓得不轻。“先生,”罗毕压低了嗓子,似是怕吵醒浑浑噩噩的人。“如何?”那侧话语急切。罗毕再道:“忽冷忽热,打着冷颤,医生和兰英都在来的路上了。”罗毕的后半句他没听进去,但前半句着实是让她心头微颤。且颤的厉害。小泼妇病的不轻。“徐放,”屋外,顾江年电话都未来得及挂断,猛的推开会议室的门,高呼了一声。将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徐放闻言,尚未来得及回应,只听顾江年在道:“备机,回c市,加急、快。”简短的几个字,徐放在这人话语中听出了焦急之意,他想:许是发生什么了、与来时的弯弯绕绕不同,这日下午,专机从洛杉矶直飞c市,可即便是直飞也要十来个小时,顾江年到达c市时,已是第二日傍晚的光景。而此时的顾公馆,姜慕晚已从高烧与冷颤中走了出来,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日。兰英在一旁衣不解带的守了一整日。徐放只见这人在飞机上时,频频将电话拨过去。面上的焦急之意尽显无疑。晚七点,顾江年到达顾公馆,车子尚未停稳,这人焦急着推开车门,而后跨大步下车,进屋时,且放弃了风度,疾步狂奔起来,狂跑着往二楼卧室而去。好似慢一秒,等着他的都是无尽深渊。急切的步伐在卧室门前猛然止住,这人伸手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上一秒的焦急,在此刻都幻化成了柔软,好似怕吵着姜慕晚。连带着动作都柔和了几分。“先生,”坐在床边的兰英听闻房门的响动声,侧眸望去,轻声唤到。换来的却是这位富商抬起指尖落在唇瓣,示意她禁声。兰英见此,心头一软,只道、不容易。豪门世家里难得也有有情人。他缓缓推开,将床前的位置让给顾江年。这人大衣未来得及去,缓缓蹲下身子时,长长的大衣挨到了地面,素来讲究的人今日也不讲究。兰英只见顾江年眉眼柔和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宽厚的掌心一手落在自家太太发顶上,一手落在她面庞,轻轻抚了抚,且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薄唇,好似跟前躺着的不是自家爱人,而是一个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之态叫兰英看着心底发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