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尤为清楚。10年七月七日。在这个商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的时代。外面关于七夕节的那些标语,早已漫天飞。她早上出门上班,开车路过商场时,被上面的广告语给吸引。【心相系,爱相随】乍一看见时,邬越安的脑子里闪过的是梅琼的身影。爱相随这三个字从她看见广告到她到总统府,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盘绕着,挥之不去。“有件事情需要你去交涉。”楚兵站在她跟前,一贯低沉的嗓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极了往常交代公事时那样。“您说。”邬越安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梅琼的事儿。但她尚且不敢确定是不是。楚兵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斟酌着该如何将这个难以启齿的事情开口。毕竟、人已亡。事应该了了。可并非。邬越安看出了楚兵眼眸中的为难。她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迫切的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媒体得不到的消息。直至,楚兵将这个事情说出来时,邬越安后悔了。她不该对这件事情如此迫切。这不符合人性。“梅琼怀孕了。”刹那间。晴天霹雳,邬越安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情绪。片刻之后,当震惊被难以置信取而代之。那种颤抖从她的脚底心爬上她的脑门,遍布她的四肢百何,遍布她的每一根骨头。从她的毛孔中渗透到她的血管中。这种情绪,堪比夜半见了鬼。她张大嘴巴,望着楚兵。楚兵微叹了声,又道:“法医说,孕五周。”邬越安垂在身旁的指尖跟痉挛了似的一直在抽着。像极了犯了癫痫病的人。那不停颤抖的指尖给人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于一个出入各大场合的翻译官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邬越安不想承认自己此时的手不受控制了。“这件事情,媒体还不知道,需要你去跟梅家交涉。”“好。”邬越安沉沉点头。“注意影响。”她及其沉重的颔了颔首。“逝者已矣,给她留份体面。”邬越安心头一颤。原来,她们只配在离去之后已拥有这份体面。她的喉间,像是哽了一根鱼刺似的。楚兵走后,邬越安站在办公室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臂弯。缓缓低头。又缓缓抬头。一个深呼吸从嗓子里喘息出来。那是一种极低极地的哀鸣。像大雁在南迁时丧失队友时的那种。邬越安似是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那侧在历经数声响之后才接起。“是我。”“我知道。”“你在哪儿?能见一面吗?”萧言礼此时坐在c市的办公室里,望着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眼眸中有一抹挣扎一闪而过:“我在c市,邬部长要是愿意来的话,我可以等你。”邬越安一愕。瞬间只觉得心脏似是被什么人揪住了似的。那种难捱的喘息感更甚了几分。“萧言礼。”邬越安连名带姓的喊他。“我在。”他答。“我失去了什么吗?”失去了什么?萧言礼此时只觉得有一种痛楚爬上心头。这个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是失去一个很爱你的人,但显然,这个痛楚对邬越安来说,太晚了些。他爱这个女人爱了多年。这么多年一直坚定不移的爱着她。从未有别的想法。可就在一瞬之间想通了。当他转身离开之后,这人又来问他,是否失去了什么。萧言礼的心情,此时可谓是五味陈杂。如同打翻了调味台。那种苦涩、酸痛感尤其浓烈。他低头,侧眸。目光落在了桌边的日历上。【像是星辰不匆忙,也不停歇,每个人都围绕着自己的重担】这句话,醐醍灌顶。萧言礼清楚,邬越安想要的是权利。她是个目标及其明确的女人,不管走在那条路上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他?兴许是她人生路上的某一段风景罢了。又或者是她养的一只猫。听话、不捣乱,就一直养着。高兴了揉两下,不高兴了,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他在邬越安身边,永远都不可能同顾江年家里的那两只猫一样,有满屋子跑的权利。“拥有过才能失去,邬部长什么时候拥有过吗?”邬越安的呼吸都停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成年人之间,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切忌后悔。即便是后悔也要埋在心里不要说出来。她后悔了。但是————没机会了。这日晚间,邬越安去了梅家,见到李沐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人。那刹那间的想法从脑子里闪过去。可突然又能理解,这是一个母亲在失去两个孩子之后本该有的样子。一抹良善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闪过去。但也仅仅是闪过去罢了。她何必同情李沐?如果没有她的因,哪里来梅琼的果?她望着眼前这个沧桑的女人。言语未至时,眼眸中的讥讽与嘲讽都异常明显。亲生女儿不被待见,出轨的产物却被捧上高台。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这句话,留存在邬越安的脑子里。她现在,看李沐的目光都是歧视的。而李沐呢?感受到了。那种被全世界厌恶的悲凉感最近几日让李沐险些巅峰。从梅琼的遗书曝光开始。她的家门口被许许多多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她躲在屋子里,拉上窗帘,不敢出现在任何人的跟前。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邬部长来是有什么事吗?”“关于梅琼的一切身后事——————。”“跟我说吧!”邬越安刚想说什么,楼梯口传来一道男生。邬越安一愣,见到人,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梅老师。”“上来吧!”梅建安望了眼邬越安,转身向着二楼书房而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跟总统府打过招呼,调回来了。”邬越安一哽。如果、稍早些,是否就不会有悲剧的发生?邬越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良久之后,才道出一句:“我很抱歉。”“您当初让我关照梅琼的,我——————。”梅建安缓缓摇头:“与你无关。”“怪我,对恶人太过纵容了。”他明知李沐的偏心,可却没有站出来阻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