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卢少业,见过穆王妃。”卢少业行礼道。“卢大人请起。”穆王妃缓声说道,抬手示意卢少业起身,一边指了指旁边已经准备好的椅子:“卢大人请坐。”随后则是吩咐了邹管家:“看茶。”三句话,十分简单明了,声音款款,却颇有气势。这穆王妃,是王氏嫡女,自小必定是仔细教导,又当家主母的威严之感,又在穆王府多年,身上必定带了雍容华贵和不怒而威的气势来。只是,气势归气势,但这穆王妃的声音,却是十分的沙哑,且听着略有尖细之感,似乎因为染了风寒而伤了嗓子的缘故。而且……卢少业偷偷抬眼瞧了穆王妃一眼。穆王妃,论起来今年应该是有五十来岁的年纪了,而五十来岁的妇人,若是是乡野村妇的话,只怕此时已是老态龙钟了,而京都贵妇,各个都是舍得在保养容颜上花银子的,因而大多到了五十岁的妇人来说,顶多也只能算是美人迟暮。而此时的穆王妃,就是如此。即便是此时头发花白,脸上有了许多的皱纹,但也是处处透着优雅与端庄之感,脸上的略施薄粉更是将这份优雅体现的淋漓尽致,银丝与乌发掺杂头上的一根碧绿的翡翠发簪,越发凸显了穆王妃的高雅气质。这让卢少业心思微微一动。“多谢王妃。”卢少业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头,已有下人将茶水端了过来,放在卢少业的跟前。“听说……”穆王妃再次张口,但话还未说出口的,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直到身边的婢女端了水过来,服用了一颗丸药下肚,穆王妃这才平复了咳嗽。再度张口之时,这声音是越发的沙哑起来:“让卢大人见笑了,我原本有咳疾,这些时日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旧疾复发。”说罢之后,又是一阵的咳嗽。咳嗽之后,穆王妃又道:“因此前两次都婉拒了卢大人的求见,并非是有意推诿,着实是……”紧接着,又是两声咳嗽。一旁的婢女赶紧又送上了些茶水来,一边帮穆王府顺气。“病中叨扰,是微臣的过错,只是穆王妃显然病的不轻,为何不请了太医前来看诊?倘若圣上知晓此事,只怕是要怪责一番了。”卢少业说道。“老毛病了,吃些丸药就好,不必过于烦劳宫中。”穆王妃道:“太后身子不好,慧贵妃又已生产,处处都是用太医的地方,我这点子小毛病,实在不宜叨扰太医院了。”这样的回答,也算是无可厚非,让人挑不出什么不妥来。卢少业笑了起来,道:“穆王妃贤良,处处为旁人思量,着实令人拜服。”第950章 记错了“说起这大夫来,到是叫微臣想起来一件事情来,从前穆王爷时常上战场,身上大小伤不断,而穆王爷却一直身强体健,据说便是因为府中大夫医术高明的缘故,就连现在京都中十分珍贵的金疮药,鹤西归,据说都是出自穆王府的,想来是何等的医术超群。”“说来惭愧,微臣平日里时常要抓捕犯人,自是容易受伤,也想求些府内大夫的灵丹妙药,以求关键时刻能保得平安。”“这个……”穆王妃话不曾说完,又是一阵的咳嗽。一直在一旁的邹管家,突然开了口:“卢大人,王府从前到是有一位名医,是王爷戍守边疆之时带了回来的,医术超群,尤其擅长做这金疮药,只是此人年事已高,加上从前受过重伤,早已在十几年前旧疾发作去世了。”大约是因为提到从前伤心事的缘故,走关键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也正是因为此,当年王爷的伤和世子的病,都……”“卢大人若是想求些灵丹妙药的话,只怕是不能从这大夫的手中求得了,但从前王府也有不少治刀伤的药,至今也留存了一些,若是卢大人不嫌弃,等下小的让人取一些来,让大人带走就是。”这下子,似乎又多了一个疑点了。天蚕软甲,穆王爷当时的怒气冲冲,以及此时那位名医的突然去世……只怕这些,都是在为了将穆王爷置于死地所做的所有准备了。只是,除了这一点以外,这邹管家的态度,更让卢少业觉得疑惑。最初的想赶快赶走了他,对他强行要拜访穆王妃行为的憎恶与愤恨几乎都统统的写在脸上,甚至不加任何的掩饰,完全不像是一个下人能做和敢做的事情,但随后他却又能做到若无其事。若说这是有城府之人见势不妙后的应对之策,也不是不可以。但此时所说的那些话,却让卢少业觉得,其中大有问题。十年就会被打发走的下人,以及方才提到那位名医之时,穆王妃适时来的咳嗽,都让卢少业觉得,对方似乎在掩饰了什么,这显然说明穆王府不想让卢少业知道些从前的事情,可在这些的极力掩饰之中,邹管家的那句“正是因为如此”显得尤为特别。这似乎就是在刻意对卢少业说明,这大夫就是在穆王爷出事之前去世的,这其中必定是有疑点的。这样明晃晃的线索,让卢少业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难以置信。“有劳邹管家,多谢穆王妃。”短暂的整理了思绪之后,卢少业连声道谢,但仍旧是十分的遗憾:“一位名医竟是因病去世,当真是……”“倘若这位名医还在,一直跟在穆王爷身边的话,恐怕……”方才那句话是否是他的错觉,还是说的确是邹管家有意为之,此时都需要验证,而卢少业所说的这些话,就是为了从邹管家口中确认一番。“陈年往事,还望卢大人莫要再提。”邹管家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继而低声提醒道:“王妃十几年来,一直为此事伤心不已,此时又是身子不适,若是因此伤心过度……”“望大人能理解一二。”邹管家拱手。显然,他并不想继续说下去。身为管家,因为担忧主子伤心,而阻止他提及当年悲惨之事的,这倒是算寻常事情。只是,这邹管家说这话时,除了脸上的那层故作落寞与哀伤之感,卢少业更多看到的事惊慌。是的,惊慌,十分的惊慌。这种惊慌,卢少业非常的熟悉,每每将一件案子的凶手缉拿归案,那人发觉事迹败露之时,以及被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束手就擒时,眼中所有的,就是这种一模一样的光芒。这种惊慌,按说不该出现在邹管家这种担忧主子悲伤过度的人身上,这样也不得不让卢少业多想。这个邹管家,是在害怕什么么?待卢少业思忖片刻后再次抬头时,那穆王妃也止了咳嗽的,抬头道:“卢大人今日来,应该不是单单为了询问我身子如何,也并非只是为了讨药而来的吧,卢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穆王妃既是如此说,微臣倒也开门见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