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微微一笑。进了三月,这天边越发的暖和起来,冬日里头厚厚的棉衣已经被脱了下来,换上了薄薄的夹衣,甚至有些怕热贪凉的,已是穿上了单衣。而那些厚重的棉衣与棉被,趁着这个时候的大太阳与暖和劲儿,都是拆洗晾晒一番,缝好之后再收起来。药铺子里头的沈文武与水生,这会儿正在做这个事儿。拿着剪刀,将棉被上的线剪断,一条一条的抽出来,拆掉被子里与被子面,露出里头已经有些发暗的棉絮。拆完之后,抖落一下里与面,上头沾染的棉絮碎屑,顿时漫天飞舞,呛的水生咳嗽不断。“水生哥不如别忙活了,咱们这小院子着实太小,不如我回去的时候把被子带了回去,在家里拆洗拆洗,等我娘缝好了,再带回来,省的在这里麻烦。”沈文武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拆下来的里和面都先叠整齐。“你家里头也一大家子呢,只怕婶子也忙不过来,咱们先把这拆好,洗干净了,只用婶子缝上就行,也算是省了些事儿,不必让婶子那么累。”水生说着,冲沈文武道:“你去把师傅那屋子里头的被子也拿过来,趁着这会儿铺子里头不忙,咱们赶紧把这个忙完了,免得忙起来顾不上。”“哎。”沈文武应了一声,便去了。杜仲大夫这会子,正在前堂那翻看着医术,看着沈文武在那跑来跑去的拿棉被,棉衣裳的,知道他这两天要将这些都带回去,便道:“文武,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你二伯娘的药贴带了回去,虽说这春日里头天气暖和,腰痛的毛病不会犯,可若是碰着个阴天下雨的话,只怕乍暖还寒,还是容易犯,趁着这个时候贴一贴药贴的话,看能不能除了根儿去。”“师傅,只怕是不能。”沈文武笑着应答。“这是为何,这两日你不是要回去一趟?”杜仲大夫对此颇为不解。“是要回去,只是二伯娘她不在家里头。”沈文武笑道:“师傅忘了,香苗姐要在京都成婚,二伯娘去京都了。”杜仲大夫闻言,顿时一惊,手中的书险些落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的我不知道?”“先前我和师傅说过的啊,就是月余前的事儿,那天回去给二伯娘送药贴,知道了这事儿,回来还和师傅提过一句呢。”沈文武捻着手中已经拆掉的半根棉线,道:“我记得那天师傅正在给米面铺子的宋掌柜在看身上起的疹子,师傅当时还应了一句呢。”“莫不是师傅忘了?”沈文武微微侧了侧身子。杜仲大夫顿时一愣,仔细回想沈文武的话,顿时想了起来。是了,那天沈文武的确是回家了一趟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似乎和他说了什么话,只是他那天好像专心看诊,并不甚注意,只随口应了一句,后来想起来这事儿想问问他究竟说了什么时,沈文武去做饭去了,也就没去问。又想着沈文武没有特地寻了他来再次说道此事,应该是不打紧的事情,索性也就没放在心上,而后也就忘了个干干净净。不曾想,那天沈文武说的事情,竟然是如此重要之事。“月余前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京都了吧。”杜仲大夫脸上的阴沉越发的浓重。沈文武并不察觉,只笑道:“应该是的,估摸着日子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二伯娘思女心切的,只怕路上只会连连催促赶路,估摸着已经到一段时日了呢。”沈文武越说,杜仲大夫的眉头便拧的越紧,许久之后才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哦。”沈文武隐约觉得杜仲大夫说话的语气与神色有些不对,却也找不出来缘由,只觉得大约是自己多心了,便也就没想太多,抬脚往里头走。“对了,你把水生叫过来,就说我在屋子里头等着他,有话要与他说。”杜仲大夫道。“好,我这就去。”沈文武应了,快步离去。而杜仲大夫将手中的医书攥了又攥,连那书卷纸张都变皱了都不曾发觉。随后的几天,收拾完了三人的冬衣棉被的,浆洗干净,晒干了后,沈文武拿了大被单包了,鼓了牛车往家里头送。“慢些吃,瞧你,吃的狼吞虎咽,也不怕噎着,谁能给你抢了不成?且慢一些吃。”张氏无比爱恋的看着自个儿的二儿子,一边倒了杯茶水过来:“给,拿茶水压一压,吃的这样快,只怕要噎着了。”“得赶紧点吃才行,吃完了我还得赶紧回铺子里头去。”沈文武囫囵吞枣的将口中的吃食咽了下去,一边又喝了口茶水。“这样着急回去?”张氏有些诧异:“先前回来,不都在家住一个晚上么,莫不是这回铺子里头太忙了?”“忙倒是还行,这段时日倒是不怎么忙,只是师父与水生哥要出趟门,我得回去盯着,万一有人来问诊,铺子里头不能没人。”沈文武解释道:“这棉被衣裳,娘你得了空弄就好,也不着急用,弄好了回头爹顺路给我捎过去就行,我怕师父与水生哥短时间不回来,我没空回来拿。”第1445章 遗物“成,回头我和你爹说一声,你不必操心这事儿了。”“只是……”张氏顿了一顿,道:“这杜大夫怎的好端端的要出远门,听你这意思短时间内还回不过来,是做什么去了,你可知道?”“杜大夫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出趟门什么的,也是寻常不过的事情吧。”杨氏插了句话进来,更是看了张氏一眼。旁人的事情,当说不当说的,打听太多,显得长舌妇事情多。张氏顿时明白自己婆婆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倒不是我多事儿,只是杜大夫寻常不出门,此时突然出门的,铺子里头只留下文武一个人,若是寻常头疼脑热的,到是无妨,若是来个得了急症重病的,只担忧着文武一个人撑不起这个摊子,所以就打听打听杜大夫做什么去了,何时回来,若是离得近,回来的快,咱们心里头也能安心些许不是?”“的确如此。”杨氏知道错怪了张氏,赔笑道:“到是我方才想多了。”说着,这问询的目光向沈文武看去。沈文武还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张氏特地给他炖的粉皮靠肉,含糊不清道:“师父说是要去拜访一位老友,切磋一下医术,再帮我们拿些医书回来,师父一个人来往不方便,便带了水生哥同去,那位老友似乎远在西南,一来一回的只怕得几个月了。”“那如此的话,这段时日,到是得辛苦你一个人了。”张氏叹息道:“若是你忙不过来,让你爹平日里多给你帮帮忙去。”“还成,我一个人在那闲暇时便多整理一下药材,该切片的切片,该磨粉的磨粉,待用的时候也不必手忙脚乱的,师父不在,唯有我一人的话,只怕那些疑难杂症的,也去县城寻大夫去了,我想去瞧,只怕也不敢让我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