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昱森还要再说,却见何文轩眼睑微垂,象是在想什么事儿,便与周濂吴旭几人使了个眼色,率先站起身子,“小舅舅一路劳顿,还是先歇息罢。” 何文轩摆手说不碍,舅甥几人好容易见上一面,一块说说话儿也好。 几人便又坐下,将话扯到旁处去。 又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太阳西斜时,阿贵再次来报,说贺萧这次病得确实不轻,几个医馆的大夫出来时,都摇头叹气束手无策,贺府里商议着去京中找上次那位给看好病的老大夫呢。 何文轩眉头一挑,“商议定了吗?” 阿贵答道,“八成定了,听说是贺府二少爷陪同前去,这会儿府里头已开始做上京的准备了。” 何文轩暗自点头,去京城倒是个好时机,却不知年哥儿父亲这病情,究竟有多重,他在还好,若是不在,他的亲事儿由嫡母做主,怕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周濂忙让阿贵再回去探消息。这边何氏母女几人因这事儿,神情都不似方才那般畅快。 何文轩出了偏厅,到正厅中去安慰何氏,“年哥儿跟着去京中,尚我有在呢,大姐不用担心。再者他已这般大了,千里远的路也算不得什么。” 何氏倒也不全是担心年哥儿去京师,而是,贺府那个乱摊子。这些年,贺永年明着是将方山的几个铺子收了回来还给府里,却听说他把几个铺子都抽了底儿,留下个空壳子,那一府的人对他意见大着呢。 却苦于抓不到证据,倒让几个铺子掌柜背了黑锅。 铺子是收到手里了,亏得银子用了这三年的功夫才算是强强赚回来。 何文轩怎么不知何氏的担心,贺府的事儿他自始至终都知之甚详。贺萧这病若能痊愈,或者这么拖着,也就罢了,一旦他病逝,贺府那对母子怎会善罢干休?不过这一事也要走一步说一步,现在还担心不着这后面的事儿。 便又温言说了些安慰的话。 到了李家用晚饭时,大山过府来,带来确切消息,“大夫人已定了要去京城给老爷瞧病,年哥儿随行,我和柱子也跟着去。大夫人本来是要去的,后来又说家里无人主事儿,便由乔姨娘孙姨娘两个陪同去。明儿收拾东西,后天就赶路。” 何氏一惊,忙问大山贺萧的病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大山呵呵笑笑,“说是严重就严重呗大夫人可是急得很呢,她这一急,县里的几个大夫自然没人敢开方子,只好去京城了……” 何氏听了这话,心中一松,又笑大山鬼。 春杏眉头一挑,“你和柱子都去了,那这边的粮铺子和木匠铺子谁帮他盯着?” 大山摇头,“没人。” 春杏更急,“你们两个好歹留一个人,都跟去算怎么回事儿?” 大山怎会不知大夫人将他和柱子一同支走,是打的什么主意,可这事年哥儿也没挡,他们还能说什么? 春杏的房间让给孟颜玉一行,春杏便搬到李薇的房间暂住,两人躺在床上说悄悄话儿,春杏恨恨的说道,“这肯定又是贺府那个老妖婆打的如意算盘,把哥哥支开,自己好接手那两个铺子” 又气呼呼的道,“什么事儿都要他伸头,正经的嫡子长子大少爷干什么去了?” 李薇心头也纷纷扰扰一团乱,不过她却不担心铺子的事儿,这几些在贺府他除了在方山使了些手段,捞了些银子外,便安心的经营着粮铺,后来贺萧又主动给了他一个木匠铺子。这两年倒也没见他怎么打点,都是大山和柱子在管着。明面儿可以说是极安份了。 至于她担心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春杏愤愤不平了一会儿,撇开铺子不提,说回贺府内院儿,“……以我看,你们成亲后,早早买个宅子搬出来住,省得跟她们在一起闹心……” 李薇回神一笑,“四姐想哪里去了。” 春杏撇撇嘴,也知道这事儿还早,想了一会儿,又推她,“怎么他不是说,你们这事小舅舅给张罗安排么,怎么没见小舅舅有什么动静?” 李薇摇头,又笑,“小舅舅这才刚来呢。总不能一见面便和爹娘提吧?又有贺府老爷的病,哪里顾得上?” 春杏咕哝,“你倒不急。” 李薇笑笑不说话。 ※※※※※※※※※※※※※※※ 消息传到佟府,佟维安一愣,柳氏也是一愣,片刻后,她便催佟维安,“你赶快过府去瞧瞧,看看年哥儿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佟维安一愣,柳氏这些年对年哥儿的事已不如初始那般热心,今儿倒是出人意料。 柳氏热心自然是为了佟蕊儿打算,早先她年龄小,年哥儿情势不明,虽有在方山捞的那些银子,但比起她中意的几家公子哥来,也不见得有多出色。直到去年他中了举后,柳氏心中的倾向便多了一些。 往日里佟蕊儿去李家,回来倒也没说什么,只说一家人对她还算不错,柳氏还有些暗喜,这次重阳偶遇,她却突然有些不妙的预感,年哥儿与梨花手牵手的情形,怎么看怎么不象是兄妹之间的情宜。 可她又不是很确定,毕竟贺永年对李家人一直十分亲近,莫说贺府人,便是与佟维安这个亲舅舅也不及他对李海歆一半的亲。又何况梨花几乎算是他自小背大的,多疼爱一些也是有的。 心头翻转了几日,左右思量不定这事要不要与佟维安商议。现在他那边儿出了事,正是个示好的契机,便紧催佟维安。 佟维安则是挂心贺永年手头的铺子,好容易弄到手的,不能让人趁机夺了去。能留大山和柱子两人最好,若是不能留下,只要年哥儿有句话,他这边儿倒也可以派人帮着代管些时日。 等他到贺府时,贺府诸人正忙着收拾准备上京,贺永年已从贺萧处回到自己的院子,在书房中静坐。 “二少爷可在?”两个年约十六七岁的丫头从大夫人院处行来,及至走到院门口,脸上堆笑问立在院门处的小福和小禄。 小福小禄两人对视,“在,在呢。” 其中一个丫头笑道,“大夫人说二少爷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劳累,派我二人在身边侍候,小福子,麻烦你去传个话儿吧。” 小福子苦着脸,看看小禄,小禄立时将头扭向一旁。 “什么事儿?”年哥儿在书房中听到声音,隔窗看是这二人,从书房中出来,淡淡问道。 “二少爷,大夫人说您此去陪老爷看病,大小事务都要您费神劳力,您身边只有大山和柱子两个,怕他们两个大男人,粗手粗脚侍候不周,让我们二人随您前去。” 贺永年嘴角扯动,“是……把你们两个拨到我的院中了吗?” 韵月听他声音不似以往那般冷淡,脸色微松,上前行礼道,“是,大夫人说日后我和银月便在二少爷院中当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