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永年已掏出帕子抹了石凳,笑道,“有些事儿,你没问我便没说,这算瞒么?” 李薇皱皱鼻子,坐下来,贺永年在她对面坐定,笑问,“究竟想问什么事儿?” 李薇毫不客气开门见山的将武睿今天的种种怪异形容诉说了一遍,便说出自己的结论,“武睿这么怪异,定然是与你有关。所以,你说吧,究竟有什么事儿?” 贺永年眼中含笑,听她有理有据的说完,才道,“这些天办过这么多事儿,我哪里知道睿哥儿是为了哪一宗?不若我去叫他来,你当面问他?” 李薇一挥手,“不用!你只挑你之前没与他说过的事儿说就成了!” 她话一出口,贺永年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赞赏神色,“梨花真聪明!” 李薇微微挑挑眉,可是这会儿却没功夫显摆,只催他,“别转移话题,快说!” 贺永年在李薇说到武睿时,便猜到他是因为那件“梨花知道了会生气”的事儿才这般的。 他虽然猜她即使知道了也会理解,心头却有些突突的。她再心思老成胸怀宽广,毕竟还是不到十五岁的少女。 但是却不能不说。再一想,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完全的无条件的理解着他,原谅着他。 这一次会不会一如往夕? 这般想着,脸上的笑意勉强起来。李薇眉尖皱起,恶狠狠的盯着他,“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贺永年轻轻一笑,将她的手执起放在手心,轻轻合起手掌,低声将开玩笑要带武睿去翠香楼的事儿说了。 翠香楼?!李薇凝眉,警惕的看着他,“那是什么地方?” 贺永年轻笑起来,“以梨花的聪慧,单凭名字怕也能猜出来!” 李薇脑门登时霍霍的,她当然能猜得出来,该死的家伙,自己去还不够,还要带武睿去,而且还这么平静的说出来,简直不把自己当根菜! 猛然眼角一跳,将手大力抽出来,跳将起来,大声叫道,“还有谁去过?!” 贺永年一愣,“我……” “你不算!”李薇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双手撑在石桌上,伏身气势汹汹的逼问,“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睿哥儿这四人都谁还去过?” 贺永年登时凝眉,什么叫他不算?!不但不生气,反而一点也不在乎? 李薇可没功夫猜他心中所想,男人去寻花问柳之事,她之前不是没担心过,只是没发现苗头,才自欺欺人,姐姐们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可是,她一直不安心,从概率上讲,五个人都老老实实怎么可能?更何况在这个时空,逛个青楼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有点才能有些地位的人没去的,应该是少数……去了那种地方,能够洁身自好的更是少数! 他……不算! 可四个姐姐万一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办? 不觉又提高音量,逼视贺永年,“这四人都有谁去过?” 她眼睛明亮得吓人,里面盛着熊熊火焰,闪着愤怒的光。贺永年辨别出这怒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心头一松,却又有些失落。 与此同时,心思转了几转,点头招供,“我只知道三姐夫!” “什么?”李薇高声叫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口,气愤大叫,“你……你居然带三姐夫去那种地方?!” 贺永年很无辜的看看将自己衣领攥得紧紧的小手,无奈的道,“是三姐夫带我去的!” 李薇一顿,倒是有这种可能,冷哼一声松了手,“大姐夫没去过么?” 贺永年摇头,“我不知道!” 李薇半信半疑的盯着他,“当真不知道?!” 贺永年点头,“真不知道。” 李薇的担心被证实一位,一时也说不表自己的心头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事情开始失控了,或者自姐姐们成亲之后,便一直慢慢的远离着自己希望她们都平顺幸福的愿望。公婆、小姑的麻烦她认了,可是,逛青楼……简直不可饶恕! 她气得脸色胀红,拳头紧紧握起,不止是气,更多的是怕。倒不是现在便信了周濂去青楼是一定会那啥的,现在她还是相信周濂的操守,但不代表可以相信他们一辈子。往深里想想,四个姐夫一生之中这种事一点不沾染的机率有多大?每个人都如初见时,一成不变的机率有多大?一点也不长歪,只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机率又有多大?! 概率这种东西是最不确定的,她愈想愈担心,神色不由得郑重起来。 贺永年担忧的伏过身子,轻叫,“梨花?!” 李薇扭头,瞪他一眼,“都是你!” 贺永年很无辜,明明方才还说什么“他不算!”,这会儿便又成了“都是你!” 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道,“好,好,都是我不好!日后一次也不去了!” 李薇想也不想反驳他,“我管你去不去!总之四个姐夫不能去!你要给我盯紧他们,严!防!死!守!若被我知道谁再去那种地方,我……我……我也带姐姐去!” 对,她脑中一亮,站起身子大声叫道,“若敢再发现他们去一次,我就带姐姐们去十次!他们去十次,我便带她们去一百次一千次!” 贺永年受惊似的张大眼睛,紧紧盯着她,李薇不甘示弱的回击,两人瞪了一会儿。 贺记沂突然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在他下眼睑上投射出两道清晰的暗影,声音十分委屈,“姐夫们去,关我什么事儿?” “什么?”李薇一时没听明白。 贺永年伸手重重弹了下她的额头,“姐夫们若真的去,又不是我去,你干嘛去?” 李薇捂着被弹痛的额头,嘴角扯了扯,瞪他,“那你就给我看好他们了,坚决把他们的异动打消在萌芽状态!” 贺永年苦笑了下,试图说服她,“三姐夫去那里也是谈生意,没旁的想法。至于大姐夫若去,也是因官场应酬……” 李薇瞪着他,不说话。他说的自己自然明白,前世她虽然没什么钱,也有机会和朋友们一道儿去过几回娱乐场所,里面有什么人,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古代对男人们实在是太宽容了,在这种环境下,土生土长的那四个,当真能守着男人们那点少得不能再少的忠贞观念? “谈生意哪里不能谈?非要去那种地方?三姐若是知道了,她那脾气……我不管,到时候知道有你一份,看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我哪有理直气壮?” 李薇哼一声,“不气壮么?不听你前面的话,还以为你说的是去县官学,州官学,国子监呢!” 永年失笑,也很无力。很明显,她现在生气不是因为自己,他是在替人受过。愈想愈觉得委屈,半晌,点头,“好,我帮你盯着,看他们谁敢去,第一个告诉你!” ', ' ')